谢昀如遭重击,脚下踉跄后退两步,苍白薄唇抖动着,堪堪挤出句气息虚弱的话:“……一定要这样吗?”
“这样是怎样?”宁清窈霜冷着脸,毫无感情道,“王爷若听不得实话,可以捂起耳朵,走远点,不要再纠缠折磨我。”
说罢,她便握紧谢文澈的手,目不斜视地从他身侧越过。
谢昀下意识伸出手想阻拦,却只触碰到冰冷的剑鞘,被无情地挡开。
这一推,让他像是弱不经风的纸片,脚下失重向后跌撞在树上,再望向宁清窈,她已经牵着谢文澈的手,消失在拐角处。
苍凉的夜风吹来,落在谢昀脸庞满是凄苦和破碎,斑驳的痛痕遍布在他的瞳孔里,让他如一个碎裂成不知多少瓣的木偶娃娃,静静沉沦在夜色里仿佛要消散。
忽然,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脚下的草地和石子路。
谢昀不堪重负般向前倾倒,一直守在不远处暗处的姜毅见状冲过来,及时将他给扶住,焦急又心疼地道:“王爷,您这是何苦啊,天下女子那般多,难道真就只要她一个吗!”
若当真就认定这么一个,从前又何必……
那宁清窈也是当真心狠,知晓怎样做最戳谢昀心窝子,还故意牵着谢文澈离开。
他虽听不见三人说什么,却将宁清窈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谢昀抬袖抹抹唇角血迹,殷红的血浸在他墨袍上,很快便无迹无踪,在夜色里根本瞧不清半点。
他的脸色益发苍白,所有痛楚和悔恨都掩饰不住地到深深刻印在脸上,让他面庞扭曲,却不见往日的狰狞冷漠,只有一片凄苦和脆弱。
“……不关你的事。”
谢昀沙哑着声音推开姜毅,撑臂起身步伐不稳地向烧尽的火堆走去,口中喃喃:“还有一点没烧……”
姜毅阻拦不住他,陪着他到火堆边,将火点上,看着他抖着手将剩余的东西烧在里面。
谢昀唇角残留着淡淡血痕,空洞黑眸望着火堆,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好半晌,火焰渐渐烧尽,他才低哑而虚弱地道:“请法师,超度、祭祀……”
随着话音越来越弱,他身形向后倒去,彻底闭上了眼睛。
“王爷!”
夜色掩映下,一抹几乎要融于黑夜的暗色人影在墙上浮现一瞬,转瞬便消失踪迹。
夜行人施展轻功在梧州屋瓦上熟稔纵跃,很快便落回使馆内的一处院落里。
内院竹林在月光下一片静谧,却有不断挥舞的鞭声从深处传来,黑衣人走至近处单膝跪地,等待那人练完这一轮。
片刻后,收鞭,止声,金熙微喘着停下来,用衣袖擦擦下颌的汗,睨向竹影里跪着的人,简单吐出:“说。”
黑衣人声线平稳,将所见如实回答:“依照公主吩咐夜探,属下恰巧看见阿瑶和摄政王、太子纠缠,两人对阿瑶余情未了,拉拉扯扯,但最终看上去是太子略胜一筹,和阿瑶牵手离去,至于摄政王……被气得吐血,估计要病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