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夹杂出一丝不愿相信的哭腔:“仔细装殓,不要再伤到她,宁大人那边……暂时不要告诉。”
用力抹一把脸,他冷冰冰地看一眼谢昀,一言不发地上前,抱起血肉模糊的人。
谢昀伸出手臂拦住他。
“干什么?”
谢文澈怀抱着一身血的人,抬起冰冷的眼,压抑着沉痛道:“她已经够讨厌你了,难道你要她连身后都不得安宁、连同尸首也一起囚在身边吗?”
谢昀呼吸一紧,举着的手臂上好像有千钧的力量,渐渐将他压沉,无法再阻拦。
她两辈子都想逃离他,前世,今生,他都没让她如愿,结果就是两世都将她逼死。
可他明明想过改变,给她摄政王妃之位,只娶她一个,再不将她当成是工具,为何还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谢文澈抱着人从他身侧掠过。
到最后,谢昀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未干涸的血迹,想到她最后厌恶又清冷的目光,忽然“哈”一声自嘲地笑出声,泪水从眼角流出。
他用力抹过眼睛,擦得眼眶生疼,渐渐透出股狠劲。
“回城。”
他尚有一笔账,没有和京城里的人清算。
……
瑞喜宫。
金熙踏入宫门,将一份单子甩在鸢太妃的桌上,衔着张扬笑容道:“看看。”
鸢太妃掀起凤眸,看着她大刺刺地径直落座,心头略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将玉如意放在桌上,她慵懒地夹起那单子,目光自右向左地扫过,浅浅勾出丝笑容:“公主的意思是……?”
“我的嫁妆。”金熙直白道,“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今日宁清窈必死,既然没有了阻碍和威胁,我和王爷的婚事便也能提上日程了。”
“这礼单,是我修书回国,过了父皇母后的眼,得他们同意的,太妃看如何?”
“哀家认为……极好。”
鸢太妃慢条斯理地将礼单放下,修长玉指却轻扣在上面,将东西放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脸上笑容渐渐透露出亲切。
这张单子上,不仅有金国赠予的财富,更有权势、兵马上的承诺,这才是最珍贵的。
她现在看着金熙,就连最后那丝不满都消失了,温声询问道:“公主有备而来,想必是已经确定好婚期了吧?”
“入乡随俗,我愿意按照你们安国的规矩来。”金熙道,“我看过黄历了,下月十五,就是好日子。”
“下个月?会不会太急了些?”
“再往后,就是元旦、除夕、元宵……各种节日过下来,怕是要拖到春天。”
金熙算得很明白,今天过来也不是和鸢太妃商量的,而是通知:“夜长梦多,我不想拖这么久,婚礼简洁点无所谓,重要的是,让摄政王尽快娶了我。”
她的目光扫过被鸢太妃扣住的礼单,自信又张扬道:“太妃,不满意我们金国的聘礼吗?如果你打算延后婚期,也可以,但这礼单……我也要减,我可不要干巴巴地受委屈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