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内,王熙凤参加完花宴后回到府里仍然难掩激动。
她身为女眷,自然不好随意在云香阁外随意走动太多,只随着女眷们在楼上隔间里观赏,但对楼下的情况倒是一目了然。
“老太太,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孙媳这次真是长见识了,这楼层里摆满了牡丹,真真是大手笔,”王熙凤想到那一幕恨不得此刻能回赏花的时候。
“瞧凤丫头激动得,不过是个花宴,能稀奇到哪里去,”贾母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王熙凤没见过多少世面。
“老太太真是冤枉孙媳了,这次牡丹花宴,太子和两位王爷都来了,孙媳还是第一次见几位贵人呢!”王熙凤的话瞬间让王夫人破功。
“什么!太子都来了?”王夫人此时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又换了个说法:“凤丫头,不过是场花宴,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不可能看错,我还跟着行礼了,太子和恭亲王、晟王都在,后面拍卖的时候,有位商人还拍下评选出来的牡丹花王献给了太子,得了太子青眼,这事儿我可不会看错!”王熙凤见贾母和王氏不信她,连忙将她见到的事的交代出来。
“你将花宴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贾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机会给了王熙凤,肠子都悔青了,只能撑着询问王熙凤宴会上的细节。
贾母和王氏如此失态,王熙凤自然能猜到原因,顿时意识到自己太张扬,只能将见识到的都交代清楚,来个将功抵罪。
“今日牡丹宴上除了赏花外还有投票、拍卖环节,太子来的时候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好在太子宽和,没计较,真是吓了孙媳一跳,后面太子就跟恭亲王和晟王入了雅间,后面拍卖环节,评选出了三株极品牡丹花,其中有株姚黄被评为花王,”王熙凤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几口茶水才继续道。
“老太太可知这株花王拍了多少?”王熙凤卖了个关子。
“不过是株牡丹,能贵到哪里去?”王氏不懂花,自然也猜不出能卖到多少。
“八千两!”
“什么!”在座的几个女人都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这还不算,剩下那两棵都以五千两卖了出去!那株花王被那财大气粗的富商买下后,当场献给了太子,太子十分高兴,还亲自面见他,至于说了什么,孙媳也不清楚,只是那富商出来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王熙凤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这下王氏和贾母都笑不出来了。
“这牡丹能在冬日里盛开,又名贵,卖出八千两,倒也可以理解,”贾赦自己就是个挥金如土的,买的文玩上千两也不稀奇。
“八千对我们荣国府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得到太子的青眼,是我这次看走眼了,原以为晟王与太子势同水火,我们荣国府需要避嫌,没想到错过了这机遇,白白让那富商捡了便宜,”贾母此时满怀歉意地看向贾政。
贾政如今担任工部员外郎多年没有寸进,做梦都想爬上去,如今错失机会如何不痛心,只是此时他也不能怪自己的老娘,否则就是大不孝了。
“儿子知道母亲的心,哪里会怪母亲,母亲给儿子的已经够多了,儿子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不需要走旁门左道,也能让太子看到儿子,”贾政说得正义凛然。
“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二弟自己都说了能凭自己的实力往上爬,哪里需要我们担心,”贾赦倒是没怎么失落,反正这个机会就算不给王熙凤也是给贾政,落不到他头上,还不如给王熙凤呢,好歹她是大房的人。
“你弟弟如此有志向,你这做大哥的也不知帮扶帮扶,”贾母感动与自己儿子的贴心,但又对这大儿子恨铁不成钢。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什么,不给二弟拖后腿就不错了,你说是吧,爹的小念春,走,跟爹玩儿去!”贾赦丝毫不把贾母的话放在心上,从邢夫人怀里抢过念春就出去了。
“哎!这大冷天的,把孩子抱出去冻着了怎么办?”邢夫人没料到这出,连忙朝贾母告退追了出去,心里暗骂贾赦不着调。
覃明月看着这出差点没笑出来,没想到贾母的克星居然是贾赦。
看来这牡丹花宴办得够成功,赵氏花铺往后怕是不愁生意了。
王熙凤自知惹了贾母和王夫人不快,将自己买下讨她们欢心的几株牡丹让人搬了进来。
“孙媳自知这次不该向老太太讨要请帖,如今已经知错,这是孙媳在宴上特意买下的几株牡丹,还请老太太莫要再生孙媳的气了,不然气坏了身子,孙媳这罪过可就大了,”王熙凤自然不能由着老太太与她产生隔阂,只能放下身段跟贾母好好道歉。
“你这丫头最是贴心,这帖子是我老婆子亲自同意给你的,哪里能怪到你头上,难得你有心,还不忘给我买了牡丹,”贾母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和蔼可亲,王熙凤是她看重的人,机会已经错过了,自然不能再寒了这丫头的心,往后府里还要她出力。
“孙媳能嫁进来,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老太太宠着,是我嫁进府里最大的幸事!”王熙凤感动得稀里哗啦,管起事来更是尽心尽力。
只余王夫人心中不满王熙凤这侄女抢了自己夫君的机遇,然而如今王熙凤受贾母看重,她也只能憋着气看着她们其乐融融。
牡丹花宴结束后,京中开始盛行种牡丹,赵氏花铺再次迎来爆单。
没过多久,太子的生辰宴也开始了,去过牡丹花宴的官员很快发现,这些摆设的牡丹正是牡丹花宴里的花,心中暗喜,太子果然喜爱牡丹,他们到时候投其所好,定然能被太子看重。
太子没想到自己这次办的生辰宴给赵氏花铺打了广告,此时正满脸春风得意,听着众人的追捧。
“五弟,多想你送来的牡丹,孤这杯酒敬你!”太子朝萧君霁挑衅一笑。
在座的官员哪能听不出来他这话的意思,但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太子言重了,不过是借些花罢了,哦,对了,臣弟过几日还要用这些花给皇祖母办场花宴,太子可要爱惜一下这些牡丹,不然皇祖母若是不高兴,臣弟罪过可就大了,”萧君霁毫不客气地回击道,说完便干了杯里的酒。
太子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搬出太后来压他呢,脸上顿时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