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你看看小雪呀,你是不是不要小雪了?嘤嘤嘤……”
一旁的孩子大概被吓坏了,抓着姜明月的袖子抽泣不停。
震惊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自己女儿。
——姜小雪。
她一把将孩子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好像她会随时消失一样。
不会在做梦吧?
她的女儿在五岁时感冒发高烧,她连夜背着她赶去十几公里外的县医院,结果后脚她的丈夫开车载着温宁和她儿子陈小东一起来医院。
陈小东感冒低烧,医院还剩下最后一针青霉素。
她的丈夫骆明忠,却以陈小东严重为由,请求医生将最后一针药打给陈小东,牺牲的战友妹妹的儿子。
而她的女儿却因药物缺失,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凌晨。
失去孩子的痛,让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后来骆明忠想跟她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姜明月早已心如死灰。
小雪的死,在他们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银河线。
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和好的机会。
但她也绝对不会给温宁那个贱人扶正的机会。
所以,小雪离开后的三十几年,两人相看两厌,相互折磨,直到她乳腺癌晚期。
岁月蹉跎,总以为来日方长,直到生命枯竭的最后时刻,才知道人生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必要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放在一段感情,或者一个男人身上。
她放下执念,让花成花,让树成树,进手术室前留给他一封离婚协议书。
生命结束的最后,把自己还给自己,把别人还给别人。
可是,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老天爷可怜她思女心切,让她在地府跟小雪团聚了?
过于兴奋,她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嘶~
疼啊。
难道做鬼后还会有痛觉?
不应该啊。
或许,老天垂怜,她重生了?
孩子的抽泣声将她乱糟糟的思绪拉回来,她低头震惊看着怀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小奶娃。
她是自己结婚一年后在医院旁边捡来的,婆婆林静华嫌弃她是个女孩,而且抱回来还要花骆明忠的津贴来养。
再三乞求后,林静华才答应留下小雪,不过不能跟他们骆家人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