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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靖承挑眉,笑得一脸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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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沈康在王府挨了万常宁的打,虽是无沈容无关,可他心里总是怨怼,万常宁是沈容表兄,若非沈容在背后嚼舌根,万常宁又岂会误会他以至于下了狠手?可即便如此,他今日仍旧遂了祖母的意思认真装扮来了王府听戏。
沈康入仕不到两年,却也逐渐明白了人情冷暖的道,旁人见他是沈相儿子自然对他高看一眼,但一提到沈容,他便仿佛被打入了泥潭里,与沈容万般不可比。宋言一事之后,人人都笑话他痴心妄想,却不知他不过一番好意,对宋言并未投入真情,如今他已清醒,世间人何止宋言,皆是踩高拜低之辈,哪怕是为了前程着想,他也得娶了贾千怡,只有如此,睿王府的势力才会名正言顺流向他的身后,总有一日他会让别人知道,他沈康远比沈容出色。
他踌躇满志踏进安王府的东角门,角门进去走几步就到了戏楼子,今日贾千怡也会到场,祖母叫他好好表现,他自然是知道的,他自知模样不差,祖母也教了他一些法子,只要贾千怡对他动心,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沈相知道今日要相看,也放下架子来与睿王寒暄,往常他最厌恶这种虚情假意的谈笑,可如今事关沈康婚事,他必要担起这个父亲的责任。
赵念安为着热闹一些,叫陈夫人把她家老夫人及两位嫂嫂也叫来一并听戏,陈夫人受宠若惊,来时惴惴不安,等进了戏楼一看,地方属实宽敞,他们一家人可坐在侧台一边,也不耽误老夫人与睿王妃说话。
贾千怡坐在睿王妃身旁,位置正对戏台子,今日陈夫人母家请来的都是女眷,又都是婶娘与孩子,仔细计较起来,在场外男也只有沈家三位,贾千怡羞羞答答用纨扇挡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娇媚勾人的眼眸。
睿王妃斜眼瞟见了她那副狐媚子的模样,平日里她姨娘就是这副腔调,倒是被她学了去,只是今日甚好,她愿意卖弄姿色也是一桩美事。
贾千怡看着戏台子,时不时瞟一眼沈容,她那日只远远看了他一眼,今日细看,果真容貌姣好,穿着一袭月牙色的长袍,只温温坐着,便似是画中人,浑身充斥着一股谪仙般气质,赵念安与他坐在一张桌子里,懒洋洋靠在他肩头,模样颇为亲昵。
沈容知道今日不能抢了沈康风头,略坐了一会儿借口府里有事,暂且离开片刻,老夫人自然说好。
其他人今日都好奇打量贾千怡,只沈容一眼没看自己,贾千怡紧紧攥着帕子,心里分外不甘心。
沈容一离开,赵念安也连忙出去,沈容走出门外立刻停下脚步等他,赵念安快走两步跑过去,挽着他的手问:“是不是太吵了?”
沈容颔首,两人散着步子往库房走,这里离库房近,暂且可以过去坐坐,若是有事也可立即回去。
方德子见赵念安过来,连忙搬了椅子到门口院堂里,两人坐在圈椅里,看着墙边凋零的树发呆。
方德子看着好笑,说道:“少夫人您何必非得叫他们来听戏,倒是叫自个儿闷得慌。”
赵念安笑得狡黠:“睿王府又不是什么好亲家,祖母喜欢,我当然得孝顺孝顺。”
沈容淡淡道:“恐怕你这次好心办坏事。”
赵念安疑惑看着他。
沈容疲惫捏了捏眉心,突然转过头,看着赵念安问道:“夫人,想不想吃栗子?”
赵念安紧张兮兮,嘴里絮絮道:“你怎么又旧事重提,那日分明说好了,再不拿从前的事情揶揄我,你如今又来说。”
“好好好,是为夫想吃,我去买栗子,你先回戏楼坐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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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千怡心烦意乱,沈容出去之后久久不回,堂内孩子们又跑来跑去,尤其那沈莲总在她面前晃悠,龇牙咧嘴看着自己,像是要给她添堵似的挡着她的视线。
赵念安一脸怒气回了戏楼,他板着脸在椅子里坐下,胸膛剧烈地起伏。
睿亲王看他一眼,问道:“沈容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赵念安勾了勾唇角,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台上,却是说:“管他作甚!”
睿亲王不明所以,沈相与他说笑道:“容儿事忙,不必管他,王爷看戏。”
赵念安坐下没多久,沈容急匆匆跑了进来,他喘着气坐到椅子里,赵念安一瞪眼,怒骂道:“我让你坐了吗?”
台上戏声不断,远处听不见他怒吼,睿亲王却吓了一跳,只见沈容一脸惶恐,屈下膝盖蹲在地上道:“夫人莫要生气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瞧,我去买了包栗子,你喜欢吃,我剥给你吃。”
赵念安不置可否,只嗤笑了一声。
沈容连忙蹲着给他剥栗子,剥完又亲自喂进他嘴里,讨好着问:“好吃吗?”
赵念安连吃了十几颗,才消了怒气一般,侧过身抚摸着沈容的脸,缓缓说道:“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自然疼你,倘若你惹我生气,我也自然要你好看,今次我饶过你,过来坐吧。”
沈容如临大赦般坐进椅子里,又谄媚着说:“再吃几颗?”
赵念安稍稍点了点脑袋,视线专注看向台上伶人。
睿王在旁看得瞠目结舌,他家王妃已经是泼辣跋扈,但在外面还知道给他留些颜面,这赵念安是半点不留情,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叫沈容好看,这还得了,若是他们千怡嫁给了沈容,赵念安还不得日日磋磨她?
王妃看中沈康,姨娘却看中沈容,睿王本就在犹豫,他定定看着沈容剥栗子时的笑脸,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