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总够了吧?大爷有的是钱!快给我把人都清了!”
却不料店主一下变了脸色,只听他缓缓道,
“虽说店家开门只为求财,但咱们金城虽穷,但是骨气还是有的。小店的规矩就是哪怕进来就花一钱喝碗汤,也是小店的客人,和别的客人没什么不同。这位贵客,尊驾小店招待不起,请您另寻别家吧。”
开言竟是直接逐客。
那随从在家乡骄横惯了,到了金城一直觉得忍气吞声,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他一把揪住店主的胸襟,大喝道,
“你一个操持贱业的下人,也敢和大爷摆谱,不知死字怎么写么…”
他刚扬起拳头,却听身后传来两声高喝,
“不可!”
“十九郎切莫冲动!”
那随从才要挥拳对准店家的脸砸下去,猛然听到身后的呼喝,顿时醒悟过来,拳头生生地顿在了半空。
这时,却见两人迈步进了店门。只见这两人一色黑袍黑帻,腰挎长刀。两人前心后背各有一个碗大的白圈,分别用墨笔写了,“按”“察”二字。那两人其貌不扬,一人渺了一目,用一块黑布遮了。另一人右手仅余二指。这二人进来未发一言,但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杀气,只觉得空气一窒。
只听那渺了一目的黑衣人开口道,
“怎么,居然有人敢在金城的地盘上撒野,又可知死字怎么写么?”
声音嘶哑,如同是一把锯子在一块木头上拉着,令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店主斜目瞥一眼姜东主随从高举的拳头,轻轻推开他揪着自己胸襟的手,然后笑呵呵地对进来的两个黑衣人行礼道,
“原来是两位按察大哥。这个客人他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没什么大事。”
这时姜东主和另一名随从进来,一把抓那随从的手,将他向外拽。姜东主则对黑衣人作礼道,
“我这伴当初来乍到,不懂金城的规矩,行事有些鲁莽,他本无恶意,失礼勿怪。”
那渺目的黑衣人冷声道,
“金城最讲法度,还请这位郎君关照你的伴当,今后谨言慎行。”
姜东主再礼称谢。他刚转身要走,却被店家喊住,
“这里还有你的金子!”
姜东主看也不看,转身欲走道,
“就算是赔礼之物!”
不料那店家道,
“不义之财,谁人稀罕!”
说着随手将两锭金子丢了过来。姜东主忙伸手接住,有些尴尬地告辞而去。
商队的人被闹了这么一出,一时都没了兴致。他们找个地方匆匆用了一餐,也就返回馆舍。
……
“你说对方的东主想拜见我?”
却说李辰听了李由的禀报,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李由在下面揖手道,
“正是如此。不过对方没有明言,只是婉转表示想要接好使君之意。想来他们是意欲与兰州结交长远,想得使君庇护,故有此念。”
李辰点点头,这也可以理解,一个商人远行千里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前来贸易,肯定是想要接好地方官员,作为保护伞的。李辰问道,
“那么,自知意下如何,我可见得么?”
李由忙行礼道,
“此番对方所购瓷器、琉璃、百工等数目巨大,价值累万,诚是百利于兰州。使君若拨冗垂见其东主,以安其心,可利长远。然此人毕竟不过一白身耳,使君何等身份,岂是他想见就见的。”
李辰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