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原本轻轻吹拂的晨风似乎也停止了,似乎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我停滞。只见贺兰盛目中波澜不惊,他平静地伸出右手轻轻向下一挥。随着他的手势,一声沉闷的军鼓声骤然响起,如同一声闷雷一般敲响在人们的心上。只见一名行刑的军士随着鼓声高高扬起手中的荆条,忽地一声狠狠地抽在了乙弗怀恩的背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声震四野。这响声在一片沉寂的清晨中传出很远,渗人心脾。只见乙弗怀恩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烫了一般,浑身猛然一紧,扣住他的刑具也被他带得“咯吱”一响。只见他雪白的后背上顿时赫然出现了一道坟起的红印,如一条红色的长蛇趴在他的雪白的肌肤上,分外渗人。
一鞭抽下,乙弗怀恩只觉得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楚瞬间传来,就如同是被人将一桶滚烫的开水浇在后背上一样。如果在平时,他一定已经疼得跳了起来。可今日他的四肢头颅被紧紧固定在刑具上,难动分毫。他猛力一挣,眼睛似乎都已经从眼眶中凸了出来,嘴里用力将木棍咬得嘎嘎做声,咽喉之间发出如垂死般的咕噜声。
片刻之后,痛楚的感觉稍退,乙弗怀恩方松懈了力道,全身一时汗如雨下,他无力地趴在刑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面上已是涕泪横流。可未等他喘息多久,只闻又一声鼓响,第二鞭已呼啸而至,一样无法忍受的巨大痛楚再次袭来,乙弗怀恩再一次猛然全身绷紧……
鼓声单调而沉闷地敲响着,伴随着荆条抽在肉体上发出的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乙弗怀恩原本雪白的后背上已经伤痕累累,卒不忍睹。人群中的**丹双拳紧攥,牙关紧咬,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受刑的乙弗怀恩。起初人们还能看到乙弗怀恩的身体随着荆条的抽打猛烈地扭动。到了后来,他就如同死了一般,任凭抽打,身体再也一动不动。
当二十声鼓声响毕,最后一鞭抽到了乙弗怀恩的后背上。此刻乙弗怀恩已是神志恍惚,气若游丝。他仿佛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其实行刑的时间并不长,但乙弗怀恩却觉得几乎如同有一世那么久。头几鞭过后,他开始盼望自己能早点昏死过去,这样就可以躲避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但行刑的人很有经验,他们始终在准确地掌握着节奏,不会让你痛苦太大一下失去知觉。而是让你始终在清楚的知觉下饱尝痛楚。
军士们将几乎失去知觉的乙弗怀恩从刑具上解下来,却见他手腕和脖颈上戴枷的地方已经勒出了深深的红印。他口中的木棍,也被咬出了四道深深的牙印。按例,行刑完毕,受刑者当向主官监刑者谢恩。可乙弗怀恩此刻哪里还能动,行刑的军士只得将他抬到贺兰盛面前。乙弗怀恩伏拜于地,喘息良久,方用虚弱的声音道,
“多谢祭酒大人开恩!”
贺兰盛盯着乙弗怀恩伤痕累累的后背冷声道,
“今日罚你,你可心服?”
乙弗怀恩俯首于地,强忍着伤痛道,
“职下罪有应得,心服口服!”
贺兰盛点点头道,
“冀你今后深以为戒,莫再罔顾军法!”
随后贺兰盛指着地上的乙弗怀恩抬首对场中众学员厉声喝道,
“若今后再有不遵军纪,胆大胡为者,便有如此例!”
众人今日见乙弗怀恩被鞭挞的血肉模糊的惨状,人人不觉后背直冒凉气,一时噤若寒蝉。
贺兰盛再扫视众人一遍,方大声道,
“之后各队依常早训。散队!”
随后贺兰盛在众官的簇拥下离开了演武场。
散队之后,早已按捺不住的**丹,立刻不管不顾地冲到了乙弗怀恩的身边,大声道,
“菩提,你如何了?”
此刻,已经有讲武堂专职的医士来给乙弗怀恩上伤药。密制的伤药涂在他创伤纵横交错,目不忍睹的后背上,疼得他浑身抖若筛糠,口中不住地吸着凉气。那医士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无妨的。下手的人有分寸,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养两天又是活蹦乱跳的。”
乙弗怀恩见**丹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感动。他勉强一笑道,
“多谢兄弟挂念,我没事。”
**丹低声嘟囔道,
“前两日我也受罚,也没打这么狠!”
“怎么,祭酒大人对你们几个格外开恩,反倒错了?”
突然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旁传来。努而丹扭头一看,却正是自己的管队官侯二。**丹一时脸色发涨,却是不敢回嘴,只得垂首不语。
侯二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