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和弥屈辞了师隗,漫步在西市的人潮之中。
此刻天色将晚,街道两边的店铺住户,陆续在门前打起了各色的灯笼来。一点点朦胧昏黄的光亮,为深沉的暮色点缀上别样的韵味。慢慢的,随着天色的逐渐暗淡,光点渐渐密集起来,最终汇集成一片灯海,将西市照得亮如白昼。
街道上仍是人流涌动。长安是这个国家最繁华安定的所在,它从不久以前的发生的动乱中令人不可思意地快速恢复了过来,重新焕发了生机,甚至更胜往昔。虽说整个国家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但生活在长安的人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街道上的人流来往穿梭,各类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李辰在人流中缓步而行,此刻他对周边热闹的场景仿佛置若罔闻,只顾紧锁了眉头默默思索。
李辰心情异常沉重,看来此事颇为诡秘,就算是保安总局的密探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李府的举动似乎说明的确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虽然李辰从内心深处觉得迦罗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但是去年迦罗在兰州伤心已极,含恨而回。她年纪幼小,出生娇贵,难保她一时冲动之下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而且当时社会鲜卑女子在男女之事上远不汉女严谨。想到这些,李辰一时心如乱麻。
李辰满怀心事,垂首而行,直到在一个路口被弥屈一把扯住,方才觉醒。他抬头一望,却是自己险些撞到了别人的车驾。那车驾辔饰华美,异香扑鼻,却不知是哪家高门的女眷。车上幔帐四垂,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留下一阵莺声燕语般的轻笑,
“却是个呆子…”
李辰一时忡怔,那车驾却是渐行远去了。
“大都督,现在我们怎么办?”
弥屈低声询问道。
李辰回神四顾,才发现这个地方有些眼熟,依稀记得好像倒是以前来过,这里距那个叫“秦风”的酒肆不远。他以前几次来西市,似乎都曾经路过这里。想到这里,李辰不由心中一动,“秦风”里那个精明美艳的芸娘子的形象一下子就在他脑海里显现了出来。对啊,芸娘子长袖善舞,结识广泛,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
李辰主意已定,对弥屈道,
“我想到一处地方,说不得会有所得。只是言语须得仔细,莫要露了形迹。”
李辰低低与弥屈交待了几句,便往“秦风”所在过来。弥屈仍是扮做马商,李辰扮做他的伴当。
两人一路走过几条深巷,到了“秦风”的门口。门口的小厮一见二人,却是笑容可掬地问道,
“两位贵客对不住了,里面已经客满了。”
弥屈腆胸迭肚地上前大声道,
“哎呀娘也,我们大早就听说这里是个好地方,酒食精致。我们专程慕名而来,怎么就满了呢。麻烦两位再进去好好瞧瞧,说不得还有空。”
说话间,将两把制钱不露声色地塞到了两个小厮的手中。李辰此次来长安,刻意作了掩饰,如今形貌大异,两个小厮一时竟都没有认出来。他们原本见两人面生,又服色寻常,所以便找个借口拒之门外。这两个小厮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如今被弥屈将钱钞塞在手中,暗自掂量分量不轻,立刻面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
“哎呀呀,这位客官一看就是鸿运当头,福星高照,象您这样的客官,鄙处是最欢迎的。烦请稍候片刻,我这就给您进去瞧瞧去!”
一个小厮转身进了门内,不多时便出来连声笑道,
“我就说您是有福之人,适才恰好有个客人早先订了阁子现在却说不来了,正好空了一间出来!二位快快里面请!”
弥屈大笑着又塞了两把钱给他们,然后和李辰随之而入。小厮将他们引入一个僻静的小阁,正欲告退,李辰喊住他,
“劳烦请芸娘子过来一叙。”
“这个么…”
那小厮顿时面露难色,李辰不动声色地塞过一个金稞子,
“烦务必请来一叙。”
那小厮手里一沉,不由低头瞥了一眼,却见手中金光闪烁,简直要将他的眼睛都耀花了,顿时眼睛都乐得眯成一条缝。他犹豫片刻,最后一跺脚,
“您稍候,我一定给您请过来!”
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阁子里的侍女伏侍李辰和弥屈坐下,果子点心小菜流水价一一上来。弥屈任两个侍女左搂右抱,手下挥箸若飞,吃得满嘴流油,却是心下戒备,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李辰满腹心事,对面前的精美的食物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忽听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从外传来,
“今日却是什么风把贵客吹上门来…“
接着红光一闪,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飘然入室,她身态曼妙,姿容绝世,举手投足间仿佛风华无限。只见她眼波流转,瞬间在场所有的人似乎心中都有这样一种感觉,她含情的眼光,已经看到了自己并含笑致意。屋内之人的眼睛似乎都被她的绝世的艳色刺得不由自主地霎了一霎。李辰还把持地住,弥屈已经看得呆住了,满嘴的食物都忘了咀嚼,嘴巴张得老大。
那女子子进得屋来,看到李辰不禁呆了一呆,但瞬间便已欢笑如初,她上前作礼,仪态万方地道,
“妾来迟一步,却让两位贵客久候了。”
李辰伸手虚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