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苦桃闻听李辰要将她嫁与杨忠为妻,顿时面色绯红,竟连脖颈上也粉红一片,显得更加娇艳动人。但她却仍是镇定地面向李辰大礼下拜,
“婢子是李府的奴仆,要嫁与何人,此事全凭郎君和主母作主,哪有先问婢子之理?”
李辰伸手虚扶一把,含笑道,
“你且起来说话。我早先说过,日后我对你以妹视之,故你勿再以奴仆自居。你的终生大事,自是应我来作主不错。但今日我只想问问你是否情愿。你且休要害怕,此事关乎你一生之计,你但凭本心答我。你若实是不愿,也是无妨,我军中年少俊杰多矣,今后再为你仔细留意便是。”
苦桃依言起身,一时颔首沉吟。
苦桃自幼便入宇文家为婢,历经家中风雨变迁,颇有见识。她虽然知道迦罗与她情同姐妹,自己也爱慕李辰年轻有为,温文有礼。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出身,今生最好的结局,不过只是给李辰为妾。虽然李辰夫妇二人都是心底良善之人,又念在自己多年服侍迦罗的情分上,自己今后的境遇不会太差。但是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个在府中没有地位的妾而已,就算自己今后为李辰生养了儿子,也只是庶子,是无望继承李辰的家业的。这让她觉得有些不甘。
但是真的要嫁给那个杨公吗?他看起来倒是个豪杰,又没有娶妻。若是按李辰所说,自己是可以嫁过去做正妻的。嫁给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做正妻,这简直是无法拒绝的**。
可是可是,自己真的很喜欢郎君啊。苦桃忍不住抬头又望了李辰一眼。却见李辰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那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眸,俊朗而又坚毅的面庞,修长而又挺拔的身姿,还有那光华内敛而又不可小觑的威然气度。苦桃不仅有些痴了,她只觉的浑身发软,几乎站都站不稳当,心口蓬蓬直跳。
这时,就听得李辰慢声道,
“杨公见识深沉,胸有韬略,如今已是二品高官,贵为公爵。他虽年岁稍长,但对幼妻想必更是会体贴怜惜。今日我见他对你颇为意动,一旦说合,必成好事!”
苦桃瞬间冷静下来,世事总是难得尽美啊!她虽落花有意,可郎君却是流水无情。她心中长叹一声,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就见她对李辰深施一礼,
“多谢郎君成全美意,婢子愿意嫁那杨公!”苦桃说完,没由来地胸口突然只是一痛,顿时只觉得气都透不过来了,眼泪夺眶而出。
李辰闻言大喜,连道,
“好好好。”
他也没有留意苦桃的神情,还道她只是小女儿家害羞。李辰再对迦罗道,
“夫人以为如何?”
迦罗此刻内心有些矛盾,一方面她有些舍不得苦桃。苦桃自幼与她相伴,主仆二人好得似乎亲姐妹一般,谁都已经离不开谁了。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的确觉得这是苦桃的一个好机会,而且,因此能够为郎君笼络到一员军中大将,也是非常可贵的。另外,迦罗虽说已经接纳苦桃要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但是再大方的女人对此还是会有些酸意,如今苦桃出嫁他人,她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迦罗沉吟片刻,还是对李辰道,
“此事就凭郎君作主。”
李辰连连点头道,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我等就前去告祭家庙,将苦桃录入族谱。然后我亲往杨公府上,向他当面说知结亲之事!”
苦桃再次大礼拜谢,
“婢子拜谢郎君和主母深恩!再造之情,婢子永志难忘!”
李辰这次亲手将她扶起。当李辰的双手碰到苦桃的双臂,苦桃不禁浑身一震,立时全身都作水化了一般。
却听李辰温言道,
“今后你我便以兄妹相称,你勿再以婢自诩。”
苦桃含羞点头称诺。
李辰收回双手,又问道,
“你可知你亲生父母现在何处?”
苦桃顿时心中伤感,神色也不禁黯然,她低头道,
“我自幼入府,那时年纪幼小,从前的事都已经不记得了。甚至双亲的模样,自己是哪里人氏都未知。这些年我也曾试着打听自己的出身,但辗转流徙,我入府时的老人皆已不在,却是无从知晓。唯余一件当年的小衣,上面绣了个‘吕’字,想来是我的旧姓。”
李辰点点头道,
“无论你双亲何在,若其知你有今日,亦当慰怀!”
随后,李辰与二女作别,转回书房歇息。
迦罗不禁满心失望,但也只得强颜欢笑,行礼拜别李辰。待李辰的身影消失在内宅门外,迦罗方才转身回到房内,此时她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扑簇簇直掉下来。苦桃见了忙上来扶她坐下,一边为她卸妆,一边轻声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