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这孩子真的是受尽委屈,受尽苦痛……
唉!
……
晨光穿透窗棂折射进屋里,天亮了。
风挽裳醒来,缓缓抬起头,皱了皱眉,眯了眯眼,适应了亮光后,她扭头去看,大家似乎早就醒了,却待在一边安静地不出声,似乎是怕吵醒她。
她有些羞窘地对他们微微颔首,赶紧起身,然而,从身上滑落的被褥让她怔住。
她记得自己昨夜睡着时并未同他们一块盖一张被子,因为中间还有孩子,怎一觉醒来整张被子都在她身上了。
而且,这张被子用料均是上等,昨日取来的被子都是从库房里直接取的准备过冬用的被褥,就算是新的,料子有这般好吗?
但是,不是从昨日取来的那些,又是从哪来的。
算了,幽府也并非苛待人,兴许有那么一两张也不无可能。
风挽裳将被子收拾好,再整了整衣裳,没看到霍靖,想着应该是到厨房忙早膳去了。
她对其余人颔首微笑,然后,开门出去。
外边看守的几个禁军瞧见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更认不出她是谁,只当她是一般的烧火丫头。
估计是不会想到一个幽府的夫人会穿这种厨娘的衣服,干烧火的活reads();。
风挽裳直接前往厨房,一路上碰到禁军巡逻,她低着头匆匆走过,唯恐被认出来。
到了厨房,霍靖与其他几个已经张罗好供那些禁军用的早膳,接来才是府里人吃的。
“夫人,爷那份,您要不要亲自来做?”昨夜那位大娘笑眯眯地问,所有人看她的目光也颇为兴味,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我……呃,也好。”本想拒绝的,但是想起自己偷偷溜进来不就是为了想要照顾他吗。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默默地低头忙碌。
风挽裳挽起袖子净手,洗净所需的器皿,然后淘米,每一步都极为认真仔细。
在那样的情况,他应是一夜未睡,就算睡了也未睡多少,她决定熬些清淡的粥给他。
用的是最上等的米,文火慢熬,熬得米粒皆化,看起来米粥滑润。
她又做上几样小菜,让人一块给他送去。
然后,便是忐忑地等待,怕等回来的又是他不吃的消息。
但是,等来的却是一阵脚镣声,由远而近,从前院,从花园,越来越清晰。
直到出现在她眼前,身后还跟着两个缉异卫,两个禁军……
她吓得转身就走,但是,他叫住她——
“还想躲到哪儿去?”
阴柔徐徐的嗓音,在这美丽的清晨听起来却是冷入人心的。
不得已,她停脚步,缓缓回身面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那必定是不悦至极。
她该开心他还是吃出来是她亲手熬制的粥吗?
但也意味着,她可能又要被他赶出去了。
锵……锵……
他脚的铁镣随着他的每一步移动发出响声,仿佛刮过她的心,钝痛。
很快,他走近,站在她眼前,同样带着铁镣的手,轻轻抬起她的脸,“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被逼抬头看他,俊脸苍白,凤眸虽还是深邃惑人,却也布满疲惫的血丝,此时,正冷厉地审视她,很不谅解。
目光缓缓移,他穿的还是昨日的那身衣袍,那么好洁的他却因为被上了铁镣,只能穿着脏衣裳,上边虽然不似咸菜般那样皱巴巴,但若换做平时的他,只怕早脱来让人拿去烧了。
可,明明那么狼狈,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来,依旧是那样的风华夺目。
像他这样的气质,就算给他穿上乞丐的衣裳,只怕也不减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