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裳很意外他竟会谈心般地同她说这些。
“那……红绳……”他那般看重的红绳,不是那个宸妃的?
“红绳是她编的。”君楚泱淡淡地说,看向她,“是在我离宫寻母时,她亲手给我戴上的。我当时便随手扯下当日佩戴的腰佩给她作为赏赐,甚至连认真看她一眼都没有,却没想到,那小小的红绳,竟伴我走过这么多个春夏秋冬。”
若是她还活着,他想,他会好好看她,一定会将她的脸烙印在脑海里。
原来是遗憾,所以才弥足珍贵。
她还以为,红绳的主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刻骨铭心,却没成想,他连记都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很抱歉,红绳,挽裳还是不能还给您。”她低头抱歉地说。
冷肃的神情闪过一丝讶异,“你不止聪明,还很固执。”
“多谢您的赞赏。也正因为失去,所以,仅有的才更珍贵。”就算那红绳不是她原先以为的是他心爱之人的东西,但经他这么一说,那红绳在他心中的价值依然还在。
“若真要发生你担心的那些事,真到那时候,那根红绳也未必就是救命绳。”
“那也只能证明您不值得他们几个兄弟那样做。”风挽裳笃定地道。
君楚泱赞赏地勾唇,竖耳一听,那异样的风声近了,更近了——
然后,风止。
一抹玉色悄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带着鬼魅般的气息,俊魅妖冶的脸,阴沉冷戾。
即便看到他的真面目,也一点儿讶异都没有,或者说,压根不将这事放眼里,反倒是眼里有着惊涛骇浪的怒火。
“来了。”君楚泱一副早料到他会来的口吻。
闻言,风挽裳顺着君楚泱的目光惊然回身,就看到挂念的身影长身玉立于门口,约莫是一路疾飞,衣袂和发丝都才刚刚落定。
她弯起柔柔的笑弧,看着他撩袍走进来,脸色十分不悦地瞪了眼君楚泱,才看向她,眸色瞬间变得柔和。
“爷,你怎么来了?”她等不及他来到面前,便主动上前,柔声询问。
“是谁说一定会在府里等爷的?”他将她勾搂过来,两人的身子几乎相贴,沉下脸色。
“是我的错。”她羞惭地低头认错。
“是别人强行掳你过来的,怎是你的错了?”他语气更加不悦,目光徐徐瞪向坐在那里喝茶的男人。
风挽裳抬头悄悄瞧了下他的脸色,很显然,那阴沉不是针对她,那里边的怒气也不是针对她。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她没有辩解是被绑架来的。
但是,何必呢?不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吗?而且,他也没对她做什么,也不过是作为一个父亲,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他孩子的线索罢了。
“让我自个想法子,不是你说的?”君楚泱幽幽地说。
“……”所以他就直接将人掳过来了!
顾玦脸色更加阴沉,须臾,他舒展眉眼,冷冷轻笑,“既然连这都想得出来了,那么别的,应该也难不倒你。”
说罢,搂着佳人的肩膀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身后的君楚泱倒茶的动作顿住,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看到他就要走出门口,携佳人而去,眼里精光一闪,开口,“挽裳。”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回头,一个愕然,一个怒然。
“你方才喊她什么?”顾玦微微挑眉。
君楚泱直接无视,“挽裳,以他这样的性子,你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不好明面治他,那就从别处下手。
闻言,风挽裳心里微慌,赶忙轻轻拉扯他的衣袖,抬头央求,“爷,君爷让人带我来是着急问我关于孩……皇子一事。”
那位爷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回归帝王身份了,他的孩子自然也不能随意‘孩子孩子’的叫。
顾玦握起她拉扯衣袖的小手,俯首,凤眸深深,柔声缓缓,“八年,有爷急?”
她仰望着他,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和感动。
“那……我们尽快听完君爷说什么,然后回家吧。”她温柔地笑道,清眸里满是期待。
君楚泱眼里对她的欣赏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