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玦以袖口抹去嘴上的血渍,徐徐站直,好不抵抗地任人绑。
风挽裳知道是因为她,他才如此受制的。
他看着她,只看着她,凤眸依旧温柔,优美的唇被殷红的血刷了一层,艳红妖冶。
“爷,他说,同样的事栽两回……”她不解,那是何时的事?
除了这一次,萧璟棠又何时拿她威胁了他?
“挽挽,既然你我已走到而今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萧璟棠走上前,站在他们中间,负手,嘴角勾出胜利的弧度,“他差点没命回到天都的事,与你有关。”
风挽裳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隆作响。
顾玦差点死,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心碎毒发,也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她?
她满脸吃惊地看向站在那里,即便被铁链绑缚,也依旧美得像一幅画的男子,“他说的,是真的?”
“小挽儿,更大的原因是毒发。”他淡淡解释,眸光依然温柔。
但是,萧璟棠却更清楚地让她知道——
“那时,知晓你有了身孕,我便怀疑那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我也不过是让钟子骞试一试,没想到真叫他方寸大乱。”
“如何试的!”风挽裳愤恨地追问,双眸却是无比心疼和自责地看着他。
“只是让人稍微假扮你,他就中计了。”萧璟棠得意地嘲笑。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晓,她是顾玦的弱点。
后来,再从子冉患有心疾,再到看到她万般珍惜那些糖莲子,他只需动脑想一想,便知晓,那是顾玦送的!
顾玦早就暗中盯着他养的心头血已久,却不知不觉让心头血变成了心头宝!
风挽裳震撼地看向顾玦,若非知晓他那八年的真心,她不会以为行事周密的他会轻易上当。
可是,他真的上当了,还险些丢了性命,只因为不会拿她和孩子来冒半点险。
想到曾在他身上看到过、摸到过的伤痕,她心如刀割,愧疚不已。
若非因为她,那些伤痕不会有。
若非因为她,他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那么痛苦,险些没有命回来。
她真的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和痛苦!
“爷,为何这些你都不曾说过?”她心痛地问。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来作甚。”他冷声,瞧见她眼泛泪花,便轻喝,“不许哭!”
他一点儿也不想让那个小人瞧见她楚楚可怜,惹人心折的样。
风挽裳闻言,立即咬唇,明明眼眸里充满泪水,硬是憋着不让它滑下。
萧璟棠瞧见她那么听话,更加认清了他和顾玦之间关于女人的这场仗的胜负。
若换做是他这般喝,她只会被吓到,就像一个稚子对父亲的惧怕。
而顾玦就不一样,她不哭,是听话,是依赖,看向他的眼神,依然充满温柔,还带着一丝可怜的撒娇意味。
所以,他再也等不回她,永远都等不回了。
收敛心神,萧璟棠让人从厅里搬出一张椅子,然后,他坐在厅门口,看着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铁链子绑紧的男人,阴险地勾唇,“九千岁,你是愿意交代出其他异族的下落呢,还是愿意看到你的女人受千刀万剐之刑?”
闻言,顾玦微微攥拳,瞪向萧璟棠,而后,看向被押着站在他旁边的人儿。
她站在那儿,即使脖子前架了把刀,依旧淡然自若,即使此刻听到萧璟棠如此说,她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恬静温柔,嘴角浅浅淡淡的笑安抚了他的怒火。
他笑,“小挽儿,早知这是一头畜生和禽兽,爷当初就该将你抢回来养的。”
“是我眼瞎,没瞧清那人人面兽心。”风挽裳淡笑回应。
萧璟棠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心底的快意一下子消失,他看向她,“挽挽,你也别怪我不念旧情,我说过,而今的我,能争的也就只有权势。”
何况,而今他净身一事已被昭告天下,只有将顾玦取而代之,或者更胜顾玦,他往后的日子才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和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