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人,她也很熟悉,是她自己。
看到自己的画像被人挂着睹物思念,她心里没有一点儿波动,只觉得厌恶。
目光落在桌上还有墨汁的墨砚,她冲动地伸手抓起就要泼上去,但是,被风吹开的画像一角,让她看出了端倪。
放下墨砚,她上前掀起那张画像——
没想到画像后有一个暗格,她欣喜,上前打开,里边确实有一个卷起的纸笺。
她伸手取出来,迅速打开来看,然而——
“挽挽,欢迎回家。”
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悄声无息的。
她抬头看去,就见萧璟棠负手立于门口,正微笑看她,也念出了她手里拿的纸笺上的字。
外边的灯影折射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阴险鬼魅。
他料准她会来书房找,守株待兔。
冷静的,她将那张纸笺丢开,这一次,不用再有一丝顾忌,拿起桌上的墨砚转身往墙上的画像泼去。
浓墨在画像上的脸晕开,一点点地往下滑,很快就没了轮廓。
萧璟棠走进来,看着她难得如此气愤的样子,淡扫了眼被毁的画像,勾唇,“本人都回来了,画像自然用不上了。”
风挽裳将墨砚随手扔回桌上。
“凤冠霞帔合适吗?”他上前点亮其余的烛火,让整间书房亮如白昼,吹熄火折子,温温地问。
“你以为,你强娶了我,我就会认命?”她嗤笑,“我而今早已什么名声都没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认命?”
“挽挽,嫁给我,让我疼你一辈子,不好吗?”萧璟棠看向她,忧伤地问。
“嫁给你?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被你所救?”她宁愿冻死,宁愿被狗啃得尸骨无存,都不愿被他救!
“挽挽,你只是还未想通,等我们成亲了,你会慢慢想通的。”
风挽裳冷笑。
都何时了,他还以为她还在乎什么三从四德吗?
他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只遵从教条礼义而活的女人吗?
以为她嫁给他了,就会乖乖地跟他一块过日子?
不,她早已不是了,她早已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坏女人了。
她绕出书案,冷冷直视他,“我们来谈笔交易。”
萧璟棠一怔,随即失笑,“谈交易?挽挽,你是把生意上那套用到我身上了。”
“拜你所赐。”她眼神坚定。
萧璟棠逼近她,她没有退,僵硬着身子,冷冷地站得挺直。
“挽挽,你还在想什么?难不成你以为顾玦这一次还能化险为夷吗?他所谓的一次次化险为夷皆因为太后的偏袒和信任,可你知道,近来发生那么多事都是因为异族,异族啊!”他刻意提醒那两个字,“我手里的东西一交给太后,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他而今刚被革去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他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一旦太后知道他的真……身,一定是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真身!
萧璟棠掌握的是他没有净身的证据?
“虽然我很不高兴你这样为他,但是,无妨,只要能留得住你,我可以不计较。”他抬手去摸她的脸。
她冷冷避开,推开一步,“可是,你也不会放过他!”
声音笃定。
“怎会,只要你乖乖嫁给我,我便将东西给你,让你亲自毁掉。”她不让她碰,他便上前把那张画像取下来,以袖子沾去上边的墨汁,毫不在意弄脏华贵的衣袍,“怎样的交易都比不上你。”
风挽裳冷笑,“是吗?哪怕是整个萧家?”
闻言,萧璟棠抹墨的动作骤停,缓缓地,脸色冷肃地抬头,“你此话何意?”
心里瞬间闪过一个不大可能的猜测。
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