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小雪球已经被他拎回怀中,低头,声音阴柔绵绵地训斥,“爷白疼你这么多年了,尽干些认贼做主的蠢事。”
大掌轻扇过小脑袋,小雪球委屈地趴在主人的怀里,这次是彻底安分了。
风挽裳低下头去,神色平静,内心翻涌。
多么熟悉的口吻,只是,在他那里,她已经变成贼了。
而这边的萧璟棠脸色变得更是难看,薄晏舟倒是不动声色溲。
唯有脸被藏在薄纱后的殷慕怀在偷笑。
认贼做主,说得好!
他家二哥也是绝了恧。
他就说嘛,若是二哥不愿意松手的话,那小狐狸怎么可能那么巧地跳到美人怀里去!
“好啦好啦,花漾,快带风老板去换衣裳。千岁爷,你也一同进来喝几杯吧?”殷慕怀赶紧打圆场,很轻松地提议。
只怕在场所有人也只有他敢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跟这位九千岁说话了。
虽然,他而今没有手握重权,但其威严早已浑然天成,也还依然是太后宠信之人,谁知道哪天又突然主掌生杀大权了。
风挽裳再度对他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面对他,总觉得像吊着一口气般难受。
顾玦颦了颦眉,抱着小雪球迈开步伐,径自从所有人面前走过,率先往画舫的大堂走去,那种隐隐而发的气势,谁敢说不是君临天下。
画舫的大堂里,灯彩辉煌。
每一个位子都坐满了人,前排坐的自然是驸马、丞相、九千岁等身份尊贵之人。
人人欣赏着台上的舞姬跳舞,有的三五成群地谈天说地,包括丞相也难得的与驸马同坐一桌。
唯有九千岁一个人坐在自个的位子上优雅自若地浅啜杯中酒,窝在他旁边的小狐狸好想还被他喂了几滴酒,有些醉醺醺的样子。
顾玦看着薄晏舟与萧璟棠交谈甚欢的画面,好看的浓眉微微蹙起。
他今日对萧璟棠未免过于热切了些,就好像在……
倏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丕变,放下手上的酒樽,起身离开,脚步看似平静,却是大步流星。
萧璟棠回头去看,刚好看到他的背影,这次多留了个心眼,让人去跟。
薄晏舟闲闲地剥了颗花生抛进嘴里,余光看着那抹着急离开的身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河风轻轻吹,一出大堂后,顾玦将小雪球扔给万千绝,笃定地往某个方向走去。
万千绝留意着身后鬼鬼祟祟跟踪的人,在一个转角后,停下,现身,手上刀刃出鞘,横在那人的脖子上,“九千岁要回房歇息,你确定要打扰?”
那人吓得止住脚步,低头看了眼横在脖子上的刀锋,又抬头往前边看了眼,确实看到九千岁推门进去后,后退,弯腰赔礼,转身离开。
风挽裳环顾着熟悉的房间,曾经的记忆涌上脑海。
在这里,他突然闯进来强吻了她,将她往床上带,当时,她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还以为要在此失去清白之身,没想到这只是他要她配合演的一场戏。
这床的下面,有密道,也是在那时候,她开始读懂他眼中的情绪。
也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逐步深陷。
唉!
轻叹了声,风挽裳心不在焉地除下外衣,脑子里全都是他与她的回忆。
失去一个人,才开始遗憾曾经共同拥有的回忆太少,少到,害怕不足以用来度过余生。
将衣裳挂到屏风上,不经意地又看到腕上的红绳,她轻柔地抚着它,抱着那根红绳按在心口,闭上眼睛,全都是他。
砰!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她吓得回身,脸色刷白,眼角的泪痕忘了擦去,就这样直直对上他有些慌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