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潘静若病倒之后,由于事情一件接一件而来,她的精力一时都投放在别处,只是遣了人过来照看着;如今得了空闲,她怎么说都得再过去看看才行。
这么一想,她便加快了脚步。
待她悄无声息地进了潘静若养病的屋子时,一名少女正倚在床头,身上还盖着薄被;元香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轻声细语道:“……奴婢方才试了潘家姑娘的体温,如今是不烧了的,您感觉是否好些了?”
少女矜持地抿唇笑了笑,道:“我好多了,也不觉得又累又困,头晕之类的。”
元香便笑道:“那便好。”又把白粥吹了吹,道,“您如今身子骨还虚弱,要吃点好消化的为好。这是我家姑娘特地让厨子帮您做的,还有些清淡小菜,您多少吃些,对身子有益的。”
少女眸子瞅了瞅那碗软濡的白粥,正欲开口说话,冷不防看到有一人走了过来;待看清来人时,她笑弯了一双眸子,略为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一丝红晕,“苏大姑娘,倒是太麻烦您了。原本只是要过来赴约,却是没想到竟直接病倒了,还得您费心照顾着,实在是过意不去。”
元香一回头,便看到自家主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忙让了位置。
有丫鬟赶忙搬了只杌子过来,苏念语坐稳了之后,才笑着回道:“潘家姑娘言重了。”又拿眼看了看她,“如今见你气色好了许多,我便也放心了。”
一伸手,又把元香手中的白粥接了过来,拿了勺子在里头舀了舀,继续道,“方才元香说得没错,你因着病了一场,身子自是虚弱了许多,当真是要吃点东西垫垫才好。”
潘静若点了点头,忙伸了手过来,“已经是十分麻烦您了,这吃饭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苏念语便笑着把白粥放在了潘静若的手里。
大抵是想让苏念语放心,潘静若一接过来,便斯斯文文地吃了几口,却是越吃,面上的红晕越浓。
苏念语想了想,大约知道这其中缘由。
潘静若是个十分淑静的大家闺秀,安分守己,想来也不曾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吃东西,故,因着羞意才会越发不自然。
苏念语便道:“若是觉得还烫,不如就把粥先放一放。”
潘静若闻言,果真让人把手上的东西拿走,又接了丫鬟递过来的帕巾拭起了唇角,闪烁着一双眸子略为不好意思道:“……那我便等会再吃罢。”
二人便坐着说话。
苏念语和汪旋虽然要好,和潘静若却只谈得上见过几次面,属于点头之交;虽偶尔也会说说话,可二人都不是热情的性子,故一直都不算熟。
遂,二人之间的谈话也是文绉绉的,十分有礼,几乎是问一句才答一句,不算特别投机。
如今人也见了粥也吃了,看到潘静若恢复良好,苏念语的心里头也踏实了不少,便寻了个借口准备走了。
到这会儿,潘静若才扭捏着轻声问起了其他的事情:“我迷糊之际,令辰似乎来看我了,如今倒是没看到他了……”
苏念语心知潘静若想问许令辰去了哪里,便笑着回道:“他确实是来了的,因着天色已晚,你又还在养病中,他也不敢先走,我爹爹便请了他一同用膳了。等他用好了,应该就会过来看你了。”
潘静若脸皮生得薄,听上了这一番话,端庄的脸上便又腾起了红晕。
她羞赧地笑了笑,两只白皙的手卧在薄被上,显得十分矜持;抬头望了望她,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低下了头去。
苏念语善解人意道:“潘家姑娘是否还存了什么疑问?”
潘静若这才抬了头,眸光落在了屋里的几位丫鬟的身上,苏念语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她挥了挥手,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就连元香都没留。
待屋里只剩了她们二人,潘静若这才咬了咬唇,轻轻道:“……我听说今日的宴会并不是十分的顺利,元香说您跟个螺坨似的转个不停,应该是累坏了吧?”
苏念语含笑点了点头,却觉得潘静若的说话方式着实太过委婉,便直截了当道:“潘家姑娘不如直说,我若知道知晓的,定当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