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军中千匹战马突发疾病,口吐白沫,来不及医治便气绝。
众人一见,如同在平静湖面投入一记火药,惊天动地。
战马是征战期间必不可缺的良辅,且此等规模的突发恶疾,令人措手不及。
雪粒飘荡,落在枯黄地面,逐渐结成一层薄薄白霜。
有萧般若卜测在前,牧云祈亲眼所见,心愈发低沉。
顷刻,他压住重惴不安的心绪,有条不紊命令军医解剖战马探查病源,且安排将士齐心协力,争取在最短时辰内,杀死病死战马,与隔离病马。
“战马所用过的器具,水源与粮草都不能放过一处,全面进行彻查。另外,传命下去,让负责马厩的监兵在半日内到军医处,进行检查。”
牧云祈从容不迫的威凛气度,迅速镇稳将士们慌乱的情绪。
然而一事未平,军中负责接收粮草御司焦急奔来。
“牧大人,我们在驻军边境等了半晌,不见粮草押运使!派人沿路去查,走了百里也不见粮草卫队!”
征战时期,最忌断粮草!
牧云祈目色微冷,率先怀疑敌方潜伏,切断他们的运粮路。
“传我命,派李副将率百人前去支援粮草卫队!切要谨慎监察四周,严防敌军埋伏!”
“如今囤积的粮草,还能撑几日?”
御司拧眉,目露难色:“勉强撑到三日!”
牧云祈抿唇深思。
继而五指虚拢,他思及曾敬在前线久久未归,但每日送回的敌军军情,证明敌军战略一直在他们意料之中。
究竟是天降灾祸,还是人为呢?
半刻中后,御司下传命令后折返营帐,焦灼等候牧云祈的指令。
“此事需守口如瓶,否则军心大乱。另传话给火头营,这两日多加肉菜,给将士们补一补身体,好准备进攻。”
牧云祈挥笔书写,交代后走出营房,把信件交予亲信,沉声叮嘱:“此信由你亲自送到曾将军手上,不得假手于人。”
亲信速速接过,大步牵马离去。
萧般若提着食盒,望了眼地面扬起的尘土,扭头兀自踏入营帐,把食盒搁在案牍一侧。
今日爆发的马疫与断粮,接连中了。
昨夜争执似俨然不存在,萧般若压低音量问:“你想让曾敬做什么?”
“粮草下落不明,我们等不起,只能伺机烧毁扶桑屯粮,裁断他们运输后路,逼他们迎战。”
一听牧云祈答复,萧般若目光顿亮,由衷钦佩他的才略。
这招釜底抽薪,一箭三雕,妙哉!
既暂时舒缓断粮命门,又打扶桑一个措手不及,更是抢在朝廷二次决策前进攻。
届时,皇帝哪怕别有心思,也不能令几十万将士寒心,唯有支持他们一路挥军北上,拿下扶桑!
“那行军每日约耗费上百担粮草,御司回京述求,粮草也未必能及时供应运达军中。”
与牧云祈一同行事,萧般若也学到不少,挑明关键之处后,扬手拍了自己。
“齐鲁粮仓可走漕运,比京城下发御令都要快。你给我几个武功高强的士兵,我去齐鲁筹粮!”
“不行!路上凶险难测,我另派人去。”
牧云祈眉宇轻皱,果断拒绝。
然而,萧般若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