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两位似乎完全将他这么大一个人的存在完全忽视掉了,安安静静用着膳的同时,一个目光也没有给过他。
“咳咳,咳咳!”温楚志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好奇,故意闹出了点动静,沈灼怀和司若动作一致地同时扭过头来看向他,温楚志赶紧道,“那个,你们俩今天,心情不错?”
沈灼怀笑了一下,依旧笑得很嚣张:“是啊,那又如何?”他伸出筷子,点了点碗,语气里带着点威胁似的,“吃你的,别这么多事。”
司若没有说话,似乎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无聊,耸耸肩,又回过头去。
温楚志……温楚志向来是很怂的,想来想去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又接着吃饭了。只是吃着吃着,他又忍不住开口:“今日就要面圣了,也不知会怎样。”作为一个知名废物,温楚志是从未经历过这样大的场面的,他自然随着家人见过皇帝,但那不过是一些宴会上,隔得远远的,真要这样近距离与皇帝接触,温楚志想着还有些发怵。
司若动作一顿。
倒不是因为和温楚志一样害怕面见这天底下至高无上之人,只是他又想起那种不好的预感来。
他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但没吃,思索着什么。
但对于温楚志的疑问,哪怕是连沈灼怀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巳时三刻,一顶低调的车马轿停在了温岚越府邸后门,几人避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上了这外表看起来像是一架普通马车的轿子,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一名身穿深蓝色纱袍,手持拂尘,面白无须的中年司监早已等侯在里头了,见到众人,他一甩拂尘:“诸位大人,咱家有礼了。”
倒是沈灼怀与司若见到此人,一愣——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带着皇帝圣旨,来为两人赐官的三喜公公。
沈灼怀也很快回礼:“没料到是三喜公公,许久未见,恭喜三喜公公升了司监,倒是沈某不知,失了礼数。”
三喜公公赶紧笑着感谢:“哎呀,都是熟人,又何必说这些呢。几位大人不要赘礼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诸位呢!”他似是朝沈灼怀特意一点头,像是提点道,“日后沈大人前途无量,三喜反倒还要仰仗了沈大人!”
一番互相恭维之后,一行人这才坐下,车马轿稳稳地行进起来。
恭维过后厢内几乎无人说话,司若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忍不住用余光看了看三喜公公,只见他面带喜意,可这喜又与上次做钦差的喜大为不同,更像一种对前途的胜券在握。
司若微微垂下眼睑,心中不安愈发扩大。
他想,是否是皇上发现了什么关于沈灼怀过往之事?此次面圣,会不会是一次瓮中捉鳖?他们谁也没与那个高高在上的,隐在权力中心、只隐隐露出一个影子的人往来过,哪怕温岚越算是皇帝身边近臣,也是个武官,绝无可能窥探其真正心意。
司若紧张的时候好像浑身竖起了一身的刺,整个人紧巴巴的。
车厢之中,沈灼怀就紧紧挨在司若旁边,自然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现在的心绪不宁。他也猜测得出司若心中念想,可他不可能当着三喜公公的面,去开口安慰司若,因此,沈灼怀只是悄悄地隔着袖袍,捉住了他的手。
手突然被扣住,司若一怔,但同时那些一团乱麻一般的想法也被暂时打断了。他偷偷侧目看了沈灼怀一眼,沈灼怀依旧目视前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司若心定少许。
沈灼怀的身世,世上还知道的、活着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一手之数。这样巧合皇上发现一切,不太可能。而如果是沈德清豁出去告发,那他也一定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他既然从清苍逃走,就肯定还存着别的心思,不可能为了单纯报复沈灼怀,连自己也搭进去。
胡思乱想之间,轿子也停下了。
三喜公公率先下了轿,几人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