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敏感些,立刻安静下来不再继续搀和讨论;也有人探头探脑,等着岩洞入口处的另外一道身影。
奥兰多与秦情错开了几分钟后才回来,他并没有立刻回到他们之中,而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女孩的背影走入军人之中,继续照顾之前昏迷的中尉。
洞内光线昏暗,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能跟着奥兰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几乎都已经融入这些人的本能,眼见着气氛不对,之前讨论的内容立刻跟着一起转变思路,挑了些琐碎话题继续聊着,陶德作为最后一个归队的,被人硬生生挤出去,只能一脸期期艾艾的凑到老板旁边,小心询问着:“那个老板……我们用不用找个机会打声招呼?”
“打招呼?”奥兰多慢慢转过目光,大概是许久没有继续服用药剂,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蛇类细长的瞳孔,连带着擦去眼底惯常那一点伪装的温热亲昵,透出几分疏离的寒冷。
陶德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反射性打了个寒噤。
奥兰多眨了下眼睛,他重新笑起来,唇角上扬,眼睫微垂,一副标准又死板的笑脸,看起来便又是若无其事的:“……和谁打招呼?”
“和……”陶德也跟着哽了一声,他胡乱比划了一下,最后虚虚指了指远处方向,试探着问:“……老板娘?”
奥兰多看着像是被这称呼弄得想笑,然而这笑意短暂仅仅一闪而逝,从他眉眼间褪去之后,神色便愈发显得说不出的阴沉诡异。
“不要那么叫她。”他轻声道,“这样喊她她会不高兴……普通称呼就好。”
陶德不敢多说,只呐呐点点头,便快步回到了同伴之中,绷着脸抿着嘴,摇着头一言不发。
身边没了人,奥兰多似乎也不打算继续之前的话题,他依然静静站在那片阴影之下,长久地注视着被另外一群人簇拥着环绕起来,正专心致志照顾着别人的女孩。
明明此前是个相当花哨又惹眼的家伙,可此时此刻,他的存在感仿佛被降低到了极致,太多人有意无意忽略了他的存在,人们知道他站在那里,也会因此觉得理所当然,他们不去在意他,就像不会去好奇一块石头,一棵树,一片投下的影子。
……可这是正常的么?
在这种所有人连石头都要下意识担心是否存在致幻效果的地方,如此忽略一个人的存在……这是正常的么?
安德罗斯的目光转了过去,他看着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像是看见了一条徘徊在阴影处,正悄无声息探出信子的蛇。
没有敌意,他只是在观察,在等待,也是在窥探。
他视线的关注点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然而那个人的注意力被分散开了,自始至终都对此毫无所觉。
*
要提醒么?
大校看向正检查着辛西娅的女孩,她很忙碌,除了昏睡中的中尉以外,其他还有不少人也都是勉强维持着情况,说不清楚这姑娘是疗愈师还是什么其他职业,对精神污染之外的皮肉伤口无能为力,但好在他们现在缺的也只是这个。
就这么一会功夫,她已经毫不停歇地已经帮着检查了七八个人的精神状况,合成种之上的水准精神图景扩展范围更大,受污染的范围也就更强烈些,相对而言,普通人的承受阈值没有那么高,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更深度的污染,这种情况,只需要少给一点血瓶就足够。
军医和后勤人员帮着一起,当第十个人检查结束后,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秦情小姐,您还是稍微休息一会吧……?”
“我还好,”她摇摇头,她的时间不算太多,这边的情况也确实不能拖太久,不但是因为这群人的情况已经濒临极限,也是因为蛛母那边不知道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秦情垂下眼睫,潦草擦了擦下颌后,慢慢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