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亦步亦趋跟着小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他的脚尖在地上蹭了蹭,稍微思索片刻,却是抬脚走向了少女来时的那个方向。
*
斯考特还在那里,一向打扮精致的高层大人物此时随意的坐在地上,单手撑着额头掩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陌生的脚步声窸窣靠近,斯考特抬起头,露出稍显疲惫的一张脸。
“哦,是你。”他看见兰多的身影,语气淡淡,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神色变化:“怎么,有事?”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兰多很温和的回答说,“我只是有点好奇,我要是在这里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喂虫子,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麻烦。”
“额外的麻烦有没有我不知道,”斯考特看着对方已经隐藏在阴影处的手指,仍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表情冷静地提醒,“但你的小姐肯定会生气是真的。”
“我和她还是盟友呢,先生。”斯考特强调道。
“啊,”兰多轻飘飘地应了一声,满不在意地样子,“是的,盟友——给小姐带来巨大麻烦的盟友。”
兰多垂下眸子,他没有动,身形看着也是消瘦又单薄,可那道狭长的影子落在地上,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轻盈又菲薄的刀刃,不知何时就会随风而动,无声无息地掠取鲜血与生命。
如今这把刀站在他的面前,状若温顺地提醒,他的存在本身在这里有多么的不受欢迎。
……这种事情,斯考特自己当然也是清楚的,也清楚眼前这个人有多么随心所欲,是真的能干得出来把他脑袋切下来扔进虫洞里的事情。
——可她扔不下我。
没来由的,斯考特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这几个字莫名让他仿佛脱力的肌肉重新生出了几分可以仰仗的底气,撑起了他零散落下的骨头,让他能重新坐稳,仰头看着对面的青年。
他想,你厌恶我又能如何?
你不能把我怎样的。
因为链接我和她之间关系的从来都不是感情和血缘,偏偏是利益,偏偏是金钱与合作,所以一切感性上恶毒的挑拨和情绪性的变化都显得毫无意义可言。
“……也别说的我一点用都没有啊,朋友。”斯考特仿佛短暂恢复了平日里那种轻佻懒散的随性肆意,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似笑非笑的提醒说:“至少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说,我难道不是比其他人都更值得相信的对象吗?”
“你值得相信吗,先生?”
兰多轻声反问。
“狼王会有些多余的动作,难道不是因为您吗?”
“唉,所以我不爱和她以外的人聊天,都不懂事。”斯考特转开目光,幽幽叹口气,“她不找我还能找谁呢?其他地方的小组织?鬼知道哪里还能找到有钱的新朋友;回头再去找阿德拉?那和让她卖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这已经不是什么多项选择题了,是她的唯一选择,永远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