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林浅意从前说过,连盛听着大半震惊,少许惊艳。
毕竟,在礼仪规矩的束缚下,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贵女看似不同面孔,其实大部分贵女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人。
美则美矣,甚是无趣。
而林浅意,是贵女里的异类,却是有趣的异类。
“连盛,你不该受年少时的情爱拖累,宋昭月的存在,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道白月光,犹如夜空里转瞬即逝的流星。等你撞过南墙,你会发现,你以往的执拗,其实并无意义。”
林浅意差点说出口,以身举例,她撞过南墙,连盛就是她的南墙,她明白那种感受,从充满希望到绝望,从心不甘到说服自己放弃。即便她和连盛仍纠缠在一起,但少了所谓情爱的禁锢,她完全能掌控自己的心。
她的心,是自由的。
曾经,林浅意敢提说一句宋昭月,轻易勾起连盛紧绷的弦,好几回,他几欲捏断她的脖子。
他对她,不屑遮掩杀意。
“林浅意,求你。。。别提她!”连盛脸色难看,只觉得心不受控,欲跃出胸腔。
连盛不得不承认,从前他有多深爱心里的宋昭月,如今他有多失望,对宋昭月失望,也对自己失望。
林浅意轻轻叹息,此刻的连盛,犹如一只被拔掉利刺、浑身流血的刺猬。
她头一回,见到连盛这般脆弱无助的一面。
她等了许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那是原主的梦,却也一直困扰着她,日日不得安宁,夜夜不得安眠。
“林浅意,你斗不过她,而且我已答应。。。”连盛的目光落在林浅意的小腹上,透着一抹担心。他在前厅同王大人说话,大猛急匆匆禀告,说林浅意突然腹痛,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
他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在意的是林浅意腹中孩儿,而不是林浅意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女人。
他已年过三十,说来可笑可怜可悲,将军府子嗣不丰,但也不是没有。可,不论庶子连天成,还是水莲姨娘以命相搏的念礼,还是那些没机会出生的孩子。。。
其实,都与他无关。
唯有林浅意腹中的孩儿,是他的血脉。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可笑不达眼底,“连盛,你杀不了宋昭月,因为你下不去手。”
她的笑,让他遍体生寒,让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有本事砍断宋昭月的“手脚”,将她彻底困于深宫,渐渐变成不再有杀伤力的疯子。
林浅意没说错,他杀不了宋昭月。
两人不欢而散。
老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前提是,她和他,已不再是夫妻。
林浅意觉得,男欢女爱这种美妙的事情,做之前,心情得愉悦。但,他们之间,横着宋昭月,每回提说宋昭月,她的身体和情欲就被一股暗黑力量封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释放。
弄死阿一的喜悦,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
因为,她想更进一步,集众人力量,弄死宋昭月。
她坚信,宋昭月活,她熬不到平安生产,最终的下场必是一尸两命。宋昭月死,她就能长长久久活着,享受荣华富贵的人生。
可,连盛拖她的后腿。
先是产生分歧,接着,冷战。
林浅意在床榻上,一趟就是小半月。
新秀扔下盛世戏楼的生意,亲自照顾她,一日三餐,谨遵连俊生开的药膳方子。
林浅意表示反抗,遗憾的是,反抗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