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商时雨最终还是决定顾全泰勒身后的所有体面,依旧将他的人物事迹和贡献写进了明派的卷宗里,而对他的叛变闭口不谈。
因为泰勒最后的遗愿是一道在感性因素的影响中难以抉择的难题,她无法答应,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弥补。
两派明争暗斗的这些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内部已然亏空严重,领导者的抉择稍有偏差,或许就会有无数的成员牺牲性命。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负重前行,商时雨必须得为明派的每一个活着成员的生命安全负责。
泰勒的叛变,商时雨很能理解,对于他的遭遇也表示悲哀和惋惜。
但是作为明派的领导者,她不能不顾全大局去共情一个叛徒,甚至还要为明派一一清除潜在的威胁。
做惯了审判的恶人,商时雨已经轻车熟路地在两难中选择最有利于明派的道路,该杀的人也必须要毫不手软地杀。
至于那些她为了开路而不得不辜负的人和嘱托,她只得尽可能地用其他方式弥补,以道歉表明态度。
人生在世不可避免地会陷入错综交杂的人际关系中,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别人。
商时雨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利己主义,可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菩萨,顾不了那么多人,也没那么多情感到处泛滥。
她只会在通往正确的方向上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阻碍,谁若敢阻拦,那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
从阿斯加德墓园回到圣斯丁,几乎横穿整个海龟岛,期间两人还在一家刚恢复营生的中餐厅吃了午饭,回到圣斯丁时太阳已经慢慢西斜了。
洛基今日被乔治借去搬运最后的物资,也是它第一个迎着夕阳出来迎接二人,毛发被染上了绚丽的金红色泽,好似日照金山。
“洛基,活干完了吗?今天累不累啊?”
唐晓翼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亲昵地上前拍了拍洛基的脖子,丝毫不见徒步横穿整个海龟岛的疲累。
“还好,物资其实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就是一些简单的善后工作。”
闻言,唐晓翼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手指挠了挠眼睛下面:“那奇了怪了,按理说乔治今天应该不忙啊?”
“他确实不忙,还有空给乔尼辅导功课。”洛基朝学院里面扬了扬头,表情却有些玩味,“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作为相伴多年的老伙计,唐晓翼和洛基的默契已经可以单靠一个眼神就传递想法了,更别说话语中那些欲言又止。
见向来沉稳不怎么好事八卦的狼王都流露出那样耐人寻味的眼神,唐晓翼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生出了浓烈的兴味,当即决定欠兮兮地去骚扰乔治。
在后面买汽水而姗姗来迟的商时雨见状,手里还抱着两罐冰凉流着水珠的易拉罐,老远就见唐晓翼的衣角在树林边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他怎么了?兴奋成这个样子?”商时雨不解地望着还留在原地等她的洛基。
洛基低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笑意:“找乔治去了。”
“找乔治?”
商时雨可不信唐晓翼兴奋得都快荡上树藤变猴单单是为了找乔治,八成是从洛基这里听到了乔治的什么鬼热闹,过去看笑话了。
“你实话告诉我,乔治是出糗还是吃瘪了?”商时雨说着就开了一罐汽水,呲啦啦的气泡声在手心里摇晃。
洛基悠然自得地抖了抖毛发,闪烁其词地引导道:“要不你亲自过去看看?”
嗯,好主意。
经过这些天的重建工作,原来简单漏风的帐篷都换成了结实的活动板房,在已经入秋的海龟岛,无疑是一份难得的温暖。
乔治和乔尼两兄弟现在共住一间屋子,乔尼在灯下认认真真地做功课,而乔治则斜靠着椅子,两双长腿交叠地放在矮凳上,正在翻看一本小说。
忽然间,房间的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唐晓翼从门外探出一只脑袋,冲乔治恶劣一笑:“干嘛呢乔治?”
乔治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动静吓了一跳,脚下一崴把矮凳勾了个四仰八叉,沉浸在学习中的乔尼也抬起惊恐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