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之试探性地问我:“严公子,我还能继续留在使团吗?”
虽然这很残酷,但是我必须向赵廷之坦白:“赵公子,你恐怕无法在留在使团里了。”
我无视他内心决堤的痛苦,下令将他送到就近的村镇养病。
他将无声的痛苦藏了起来,特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深埋他内心无边的绝望。
“赵公子,我知道你想为了赵家做一点事,但没有必要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为什么又要把我从大理寺的大牢救出来呢?我还不如体面死在大理寺好了。”
“赵公子,我并非有意打击你,无论你这次立多大的功,赵家都不可能幸免于难,赵氏一案背后有更深的隐情,甚至连令尊出海,都不是为了寻访仙丹,只是为了保命。”
赵廷之不止遭受着身体的折磨,还承受着心灵的痛苦。
他低声对自己重复五六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转而痛苦又疯狂地哭泣,仿佛回到了在大理寺大牢的日日夜夜,不知不觉之中,白发又多了几缕。
我走到了侯潇潇身边,对她嘱托道:“侯小姐,我向来没怎么求过人,但这次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严大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能帮一定会帮的。”
“赵廷之对于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朋友,你能留下来帮我照顾他吗?”
侯潇潇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她只想留在使团,一路寻找心中的医道巅峰。
我猜出了侯潇潇的顾虑,说道:“侯小姐,你放心,使团一定会如约回来接赵廷之的,届时我一定会带你回大陈,并且答应你,等到了大陈一定帮你找个称职的名医。”
“严大人,虽然和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
“不过,”只见侯潇潇紧咬红唇,话锋又一转:“我还是希望严大人能留下点什么信物来证明大人的信用。”
我想了很久,取下了从江南带来的玉佩,每个江南世族出生时,都会得到家族里的一枚玉佩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死后会与玉佩葬在一起,以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族,这种象征性的物品就渐渐形成了家族的信仰,无比荒唐又好笑。
“等我回来,我会取回这枚玉佩,这样侯小姐该相信我了吧。”
少女点了点头,像抓住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样,十分珍惜。
破晓时分,少女带着赵廷之和使团里三三两两个护从折回使团之前来过的一个边陲小镇。
走之前,我真诚和每一个人做了告别,并且诚挚对是赵廷之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使团一份子。”
赵廷之只是不断重复:“我一定会及时追上队伍的。”
语气坚定又决绝,仿佛他的尊严容不得一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