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将军出殡的头一日,早上有道长来摆下了祈福道场,下午又有大和尚来摆下了祈福法会,庄严的诵经声阵阵。
待到祈福会结束,大和尚们就要离开,说明日一早会再来送老将军,为首的一个大和尚路过文绵绵跟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阿弥陀佛,施主如今可好?”
文绵绵有些诧异,她的记忆力没有这位大和尚和的影子,还是回了一礼,“大师认得我?”
大和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施主命中注定这世间走一趟,运道使然,还望施主多积德行善,广施福泽。”
文绵绵心下一紧,双手合十,“大师的话我记下了。”
大和尚同样双手合十,转身离开,一旁的元悟道长伸长了脖子哼哼两声,“有点儿意思。”
“有意思的事多了。”文绵绵看向他,“道长,童儿呢?”
“本王妃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
元悟道长清了清嗓子,“童儿还小,当以功课为主,贵人有事直接吩咐贫道就是了。”
“贵人我在这里。”
童儿从人堆里挤过来,“贵人您找我?”
文绵绵点头,“对啊,最近我家出了两样新的点心,想请了你去品尝。”
没等元悟道长拒绝童儿就答应了,“贵人,我有空的,我明日就来。”
“好。”
抬眼看着元悟道长,“道长,本王妃请童儿小道长吃点心,你不会阻拦吧?”
元悟道长憋的慌,总感觉自己的小徒儿要保不住了。
到了晚上,绵绵作为晚辈去送了最后一程,亲眼看着老将军入殓,亲眼看棺椁合龙,跟着一起进行那繁琐而庄重的礼仪。
这一晚她原本是要和她爹一起在这里守夜,但玉鸾还小,半夜是还要吃一顿,她只能先来,晚些时候回去,次日一早再来送别。
“明日一早时辰到了要去祠堂跪拜列祖列宗,做好最后的礼数后才能出门,出门的时候孝子走在灵车的前面,孝女走后面,灵车一停皆要掩面痛哭,可都记得了?”
礼部古大人对着张家的人细细叮嘱,张家人皆是点头,古大人又说了,“到时候得要安排人陪着老夫人,万不能让老夫人出门相送,这可是大忌。”
“至于其他到时候会有人提点你们,你们照着做就成了。”
张家人都表示知道了,最后张振文和张振铭又为了谁捧灵位的事互相谦让了起来,按理说该是张振文捧灵位,张振铭打灵幡,长幼有序。
但张振文自觉自己是过继来的,不敢走在前面,想要推让,张振铭却是不答应,说早就认了他当兄长。
旁人也没去劝说,由得他们兄弟两个自己拿了主意。
阮卿卿的肚子已经显怀,其兄阮元卿在一旁陪着她,迎娶了公主又入朝为官一年多的阮元卿不似早前那般锋芒毕露,内敛沉稳了不少。
见文书勉默默的坐在一旁,阮元卿和阮卿卿说了几句后走了过去。
文书勉正在追忆老将军,也在琢磨往后要怎样去带张振铭,被阮元卿打断了思路多少多少有些不太高兴,不过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希望阮元卿说的是什么正事。
阮元卿却只是只会了文书勉一声,说皇帝请他明日去御书房,“正好今日进宫给父皇请安,父皇便让小臣给侯爷带个话。”
文书勉‘嗯’了一声,对皇帝的这个女婿他没有太大的感觉,虽是出众,但多少受家世拖累,娶公主虽然风光,但想要摆脱公主带给他的那些桎梏是需要点真本事的。Μ。
一旁坐着的文绵绵仔细瞧了他一眼,阮元卿朝她拱手一礼后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可否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文绵绵狐疑,但也起身跟着他走到一旁,阮元卿再次向她拱手,“若是六嫂得闲,还请六嫂过府看看星悦。”
“星悦怎么了?”
星悦生产了,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和阮元卿极像,当时文绵绵去看的时候就说以后定然是个大美人。
阮元卿满脸的为难,最后咬咬牙说了,“星悦尚未出月子,华嫣县主几乎是每日都上门探望。。。。。。”
阮元卿终究是男子,说话比较含蓄,但文绵绵听懂了他的意思,华嫣打着探望星悦的幌子整日出入阮家,虽然只是个县主,但到底还是皇帝的女儿,保不齐皇帝哪一天想起了她了,她摇身一变又成了公主,阮家上下对她自然是礼遇有加。
依照华嫣的个性只怕是要在阮家作威作福的,星悦又在坐月子,管不了她,只怕是还做了些什么让阮家人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才让阮元卿找上了她。
“这事我知道了,星悦最近可还好?”
阮元卿实话实说,“并不太好,太医说不好好调理只怕是要落下月子病。”
文绵绵眉头轻蹙,目光在阮元卿身上扫了一眼,知道他还有隐瞒,也没追问,准备后日亲自去阮家看看。
这一夜不适合说其他,简单说了这么几句阮元卿再次拱手回到了灵堂,文书勉见张家的人都在,忽然开了口,“夜还长,都到这里来坐着,我给你们说说老将军的生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