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话一开口就如决堤一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抑制不住的哭泣起来,样子别提多冤了。
原来这两口子在流民入京前在京郊外遇见了他们,其中有个抱孩子的女人很是可怜,他们两口子将身上的吃食偷偷塞给了她,当时那孩子似乎是饿的厉害,吃东西的时候吐了方药郎的娘子一身,他们也没有在意,回来之后忙着晾晒药材,第二天中午方药郎的娘子就发了病,方药郎本来想去京中买药,又听说了流民闹病的事,一联想,哪里还敢拿药
方药郎也松开了木轻舟,红着眼过去将女人抱回床上,女人拿着帕子小心的给他擦拭着脸上的血。
“自从我发病之后我从来没有出过门,就怕传染给旁人,一直是我相公在照顾我,我们没有麻烦过任何人,也说好,如果真的病死,那就一把火烧了,不连累别人,可就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呜呜呜呜,相公,我好难受,好难受。”
女人说着哭着,双手混乱的抓着自己的前襟似乎极为痛苦。
木轻舟注意到她呼吸困难,气息急促,立刻上前,手中银针快速的扎在一个穴位上,那女人极为舒爽的长大了嘴巴,大口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头一歪昏睡过去。
“娘子娘子!”
方药郎急切的呼唤着,木轻舟道,“她没事,睡着了。”
方药郎赶紧将女人平放在床上,盖了被子,转身又跪在了木轻舟面前。
“你,你是大夫?”
“懂一点医术。”
方药郎也是懂一点医术的人,所以他对于木轻舟这句“懂一点”是持怀疑态度的。
不过人家不说,他也不能深究,只是哀求的看着她问道,“姑娘,您能救救我娘子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药材,钱,房子,对,我,我还有一块祖传的玉,也可以给你,包括我这条命也行,只要你能治好我娘子,我愿意终身为奴,绝不背叛。”
对着这样的誓言,木轻舟从来都不信。
因为她太清楚,求人之时的迫切和安逸之时的贪念。
“这个你吃下去。”
木轻舟从腰间锦带中摸出一个黑色的药丸递过去,方药郎什么话都没说,接过去塞进嘴里咕咚咽了下去。
“不问问是什么?”
“不用,最坏就是毒药!”
方药郎倒是很坦诚。
木轻舟没再说什么,指了指床边的秽物道,“清理一下!”
方药郎立刻行动,很快将床边清理出来,然后一脸希望的看着木轻舟。
木轻舟道,“出去等着吧!”
方药郎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这才慢吞吞的出了门,又将房门带上,然后抱着胳膊蹲在门口。
等人走了,木轻舟这才走到床边开始诊脉。
片刻后,她将扎在女人的穴位上的银针拔下,又再另一个穴位上扎了一下,女人幽幽醒来,看到床边坐着的木轻舟先是一愣,然后才道,“姑娘,你,你没走?”
“我问你,你可有吃过流民的东西?”
女人摇头,“他们没有东西可以吃的。”
“那有没有拿他们的东西?”
女人再次摇头,“我相公心善,我们两人成婚后也一直没有孩子,对那抱孩子的女人很是同情,只是想帮一下,又怎么会索要回报!”
木轻舟沉思片刻,伸手将女人的手抬了起来,细细看了一会又道,“你可有注意那些流民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