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很久没人住了,”玄奘皱了皱眉头,“得先打扫一下。”
一行人先后走进了这座用土坯垒成的古堡,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受惊的蝙蝠从他们头顶“扑啦啦”地飞过。
手力们将马牵到屋后的草地上,又把行李搬到屋内。道诚和索戈两人四处查探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就在这时,忽听“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离门最近正抱着一把扫帚扫地的道缘,吓得跳了起来——
“谁?!”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我。”随着一声清脆的童音,道通抱着一捧木柴走了进来。
道缘“呼”地一声坐倒在地:“你想吓死人哪!进门也不打声招呼。”
“三师兄真是胆小。”道通笑道。
两个小沙弥很快将火生了起来,烧水泡茶,并在打扫干净的地上铺上毡毯。
玄奘将伤者平放在毡毯上,尽量让他们躺得舒服一些。又脱下他们身上的湿衣服,为他们擦拭伤口,换了药。
接着,他取出随身的银针,插在伤者不同的穴位上。
伊塔坐在一旁,双手握着马鞭,放在并拢的双腿前,好奇地看着这些赤条条的,身上插满银针的伤者。
“这是什么?”她一抬下巴,朝着银针问道。
“针。”玄奘没有抬头,只是简单地回答。
“你用针扎他们?”伊塔感到惊讶极了,“他们不会觉得疼吗?”
“这是治病,”玄奘一面小心地捻着银针,一面说道,“人赖气血通行而体健,若有阻滞则生疾体弱。银针辅以草药,可治病培元。”
伊塔似懂非懂地听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玄奘,和他那些细细的银针:“这东西看起来可真神奇,不知道我爷爷的病能不能用这个治?”
“你爷爷是什么病?”玄奘问。
“我也说不上来,”伊塔道,“自打我懂事起,爷爷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等到了檀越家中,贫僧可以看看。”
“太好了,”伊塔眉开眼笑,“我先替爷爷谢谢大师!”
看到受伤的人都安安稳稳地睡着了,玄奘不觉松了口气,取下银针,为他们套上几件干爽的衣服,又盖上暖和的裘毡,便叫其他人也都去睡。
“不是说这里有鬼吗?”道缘左右看着,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哪里有鬼?我看那位女檀越是心中有鬼!”
“她心中有没有鬼我不知道,我看你这小鬼头才真是心中有鬼,”玄奘笑着拍了拍弟子圆溜溜的脑袋,“很晚了,快去睡吧。”
道缘被师父推得跌跌撞撞,跟在道通等人的背后去睡了。
“师父,”道诚凑了过来,“您也去睡吧,让弟子来守夜。”
“不,”索戈道,“师父们都睡,守夜的事还是我们来,我叫手力们排班。”
玄奘微微一笑,指了指那些伤者:“他们的情况不太稳定,还需要再看看。这样吧,你们睡到后半夜,来换我就行了。”
道诚点点头:“也好,等到二更时分让索戈安排手力来换师父,弟子四更时再来换他们。”
索戈立即点头答应,转身便去安排去了。
火苗忽忽地燃烧着,上面吊着一个小陶罐,熬着草药。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在这间土屋里……
玄奘拿着一张大树叶轻轻扇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伊塔坐在一旁,入神地看着这位青年法师的每一个动作。
一时之间,玄奘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和姐姐一起,在故乡的院落里为父亲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