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问了,问多了,不管谁赢谁输,只是徒添心伤。
一夜过去,战事不仅未停,反而越打越烈,但,不管怎么样,那些外面的声音总是传不到这里面来,北宫雉离像也是除去之前出去了的那一趟,也再没离去过,更没有人将情报带了进来。
这夜,漫长得毫无止境,那些响彻在耳边的战火声充斥着神经,一刻也不让人安心,夏筱筱睡了上半夜,下半夜也只能在半醒半寐间躺着,每次被那些响声吵醒之时,一睁眼,总是能看到北宫雉离在书案后低眉看书的身影。
第二日,撤退的军令已下去,前方留守两千人驻守,其余人统统往南溟国都方向撤退。
第三日,整个南溟军全部撤出了宁九村,岳华军乘胜追击,直逼南溟军后尾。
第四日,南溟军损耗过万,在山林中再次留守五千人拦住岳华军,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第五日,北宫雉离将季凌南放了回去,只留给北宫煜四个字:公平交易。
北宫煜在看到那狷狂中带着几分柔和的字迹的一瞬,指尖用力,一张纸便在他手中变成了碎片,眼底一片阴霾。
季将军在一旁,同样也看到了那四个字,又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北宫煜的脸色,连忙扣,“皇上,都是微臣办事不利,才让小儿落到了北宫雉离手上,待此次回京,微臣甘愿受罚!”
“爹,这事不怪你,”
季凌南也上前来,这事到底也是因为他,不然夏筱筱也不会出宫来,但转眼又看到北宫煜那下一瞬就要怒的神情,又忍不住安慰了一句,“皇上也不用太担心,二小在北宫雉离手上,我看那模样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可不是,夏筱筱只是腿跛了又不是断了,北宫雉离就连路都舍不得让她走两步的模样,哪里能让她受多大的委屈?
可是话才刚说完,一直站在北宫煜身旁的6无痕就连忙朝他使眼色,然后他就看到北宫煜看着他的目光中岂止是多了愤怒,简直就像那冬月天的寒霜,刺冷到人骨子里。
他顿时识趣的不说话了,好歹捡回了条命来。
6无痕转而又看了一眼北宫煜,季凌南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夏筱筱在北宫雉离手上又怎么会受伤?如今北宫煜才同夏筱筱的关系缓和了起来,倘若其中北宫雉离再插了进来……
“皇上,那咱们还继续追吗?”
6无痕沉声的问,北宫雉离这番不断撤退,无疑就是想将他们往南溟国都的方向引过去,哪怕明知道前方有陷阱,毕竟倘若不追的话,夏筱筱可能就真的得一直呆在他手里了,更别说,北宫雉离要是真的有心想用她来威胁北宫煜的话。
“追!”
北宫煜看着远方此起彼伏的山峰,沉声吐出了一个字,拂袖,转身上了马。
6无痕与季将军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无奈的下了军令跟了上去。
直到第六日,两军各有损耗,只不过一直是一军撤退,一军追击,这日,天上起了大雾,将近夜晚的山林中郁郁葱葱的树木在百米之外不见其形,别无他法,北宫雉离只能让军队停了下来。
“爷,前方雾太大,山形险峻,咱们若是再往前走,恐怕不大安全。”
前去查探的士兵回来,低声的禀报了一句。
北宫雉离拧着眉,安子又上前来,“可是爷,这样的天气若是再不往前走,岳华的军队马上就会追了上来。”
然后安子看了一眼坐在北宫雉离身前的夏筱筱一眼,想说的话顿在了嘴边。
说不用担心,但到底是两军的军队,北宫雉离总是会朝北宫煜打过去,而这些,北宫雉离明显也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夏筱筱下了马来,这两日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然后扭头朝北宫雉离道,“我去别处方便一下。”
说着也不待北宫雉离回话,朝一旁的士兵手上拿了个火把,人便择了个树林茂密的方向跛着脚去了,北宫雉离抿唇不语,眼神示意,一旁的一名士兵立即便也下了马远远的跟了上去。
“爷,”见人走远了,安子这才继续着刚才的话,“北宫煜这次从后面追上来的人不足三万人,我怀疑前面有埋伏。”
那些弥漫在山间的浓雾迟迟不见散开,北宫雉离微眯了眼,“传令下去,徒步前行,命人将手里火把全灭了。”
“可是爷……”
在这样地势险峻的山野之中前行本就困难,更别说是在这样布满浓雾的夜里,便是打着火把也不一定能见路,如今将火把灭了他们还怎么走?
但北宫雉离只是淡淡的出声,“让人都提高警惕,今夜,北宫煜的人会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