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的事在我心里隐隐有了个雏形,但这还不能急,虽说我自己知道这药汤颇为神奇,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自己说好没用,要想办法让大家伙都说好,然后再把口碑扩散出去,那才叫真的成功。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自是不能太过简单粗暴。直接让人大张旗鼓的宣传也不是不可以,但药膳药膳,有个药字搭边,真的放开了宣传,还不定被人传成什么样。
相比起来,还是口口相传来的更传神,一传十十传百,我也不说是药膳,只说放了点药材,有强身健体之用,这样一来,也可以免去诸多麻烦,算是妙用无穷。
只不过,总是需要想一个切入点才行。
我皱眉思索了一会,随后就转念没再多想。
我本就是个泥腿子农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全才通才,真要什么事都自己做,不说累不累死,说句难听点的,我特么的有这个能力吗?
我一不懂药性,二不通厨艺,真要让自个研究,那要研究到猴年马月去。
老板老板,要的不是自己什么都会,而是要善于用人。我不懂药性没关系,老爷子懂,青芳懂。不懂厨艺也没事,青红霞懂,其他人也会一二。
只要我能把她们给用好,那就万事大吉,我自己还能当个甩手掌柜,何乐而不为?
白天的时候,寡妇青自是忙得厉害。虽说想急着找她研究下药膳问题,但我也知道轻重缓急,干脆忍着性子等着入夜了再说。
时间从下午转到晚上,赵刚这酒是真喝得大了,睡了半天都没缓过来,等他醒时,都差不多已经八点半了。
我和青山叔陪着吃的饭,席上他还一个劲的苦笑:“这简直是要丢死个人,骡子,你可不能把我酩酊大醉这事给抖出去,要被其他人知道了,非被他们笑死不可。”
赵刚这话也是一半一半,固然有不想被笑话的心思,但另外一层也是出于生意层面的考量。
毕竟他这次过来,还担着一些核实的责任,总不能他这半个实地考察员,临到了地方却被主人家灌得酒醉不起吧?这好说不好听,免得旁人说闲话,还不如都不说出去的好。
我也没多想,都说喝酒喝倒,对方给脸喝得大醉,没有一丝架子,这无形中也让我觉得与他亲近了很多。
与这赵刚本就有利益关联,这会又觉得这人实在,倒是值得一交。
心中这般想,与赵刚说话间,也更随意了些:“赵哥说的哪里话,我们农村人实在,你要不喝倒,我才觉得你不够意思,哪里会说你丢人的?以后有空常来往,你之前不是说要带嫂子还有其他的那些朋友都来玩吗,要不就这周?大家伙来好好玩一趟,吃喝都我给你们包了。”
“骡子你倒是爽快。”赵刚苦笑摇头:“我这嘴里这会可都直反酸,真要带人过来,先说好了,可不能跟这次一样再灌我了。”
我就笑:“这我可说不好,你问青山叔看?”
青山叔吃了一口菜,在旁拿筷子点着赵刚:“你就装吧,你个大老板哪里还会真喝醉了?中午都没给你喝到位呢,今天晚上要不是骡子拦着,要按我的意思,那是还得喝。”
“可不敢……”赵刚被吓得连连求饶:“你就饶过我这回,我是真不会喝,我中午都醉成什么样了?这可装不了。”
我在旁自顾自的吃菜喝酒,一边看他们逗闷子说笑。
青山叔倒是越来越适应农家乐经理这个角色,说话做事的派头也慢慢的显了出来。
有的东西或许你天生就有,只是缺个平台,所以才显得一辈子唯唯诺诺,总是看着他人在台前荣光,而你却只是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艳羡着旁人的风光人生。殊不知若是换个环境,又或者换种生活,也许你也可以做到那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你所缺的,或许就是那么一个机会。
青山叔就属于这种人,以前在青家沟的时候,他在村民中就颇有威信。平时话虽不多,但一口唾沫一颗钉,那说的话都是极有分量,而且也能得到大家伙的拥护。
他本就有这种基础,只是在穷山沟沟里,即便再有能耐又能怎样?左右不过是混个三餐温饱,靠着祖辈的竹匠手艺勉强过活而已。
我所提供的只是一个平台,还是个所有人都是半路出家的草台班子。
就这么个好似一个大些的风浪打过来都会彻底翻了船的地方,却靠着大家伙的努力和团结,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模样。
或许也正是看着农家乐的成功,才让所有人都积攒了无穷的自信。
我从一个泥腿子,一跃成了成功的小老板,现在穿的是西装衬衫牛皮靴,用的是时髦手机,兜里还常常揣着几百上千的人民币,这虽比不得一些牛掰人物风光,但在徐家村这一亩三分地里,那可是拔了尖的存在!
偶尔去村里一趟时,那些村民们艳羡的目光,以及恭维的神色语气,那可都是做不了假的。
而青山叔,也同样完成了凤凰涅槃一般的蜕变。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自信,做事的风格也在一天天的磨砺中更为老练。
现在我要指着他告诉别人说,他半年前还是个平平无奇的竹匠,很多人怕都会很难相信。
喝了口酒,酒入胸腹,只觉得一阵阵火辣辣的爽快。
赵刚见我在旁自斟自饮,似自得其乐,虽晚上不敢再喝,却也还是以茶代酒跟我碰了碰杯。
仰脖一饮而尽后,终是第一次松了口:“骡子,你们这生意应该是做不了假,这次回去后,我会跟大家伙都打声招呼,如果快的话,下一批送过来的菜蔬应该就会再给你们在现在的基础上打个折扣。”
我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赵刚,我跟青山叔陪着赵刚又吃又喝,要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