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焕敏锐地捕捉到高功情绪的微妙变化。?(〈虽然,在目前他同样不清楚高功究竟为什么有这么明显的情形变化,但显然,这种在情绪上的明显变化是平时侦破刑案过程中,经常遭遇到的,是犯罪嫌疑人在避重就轻时贯有的心理活动轨迹。在江成焕内心,早已被视为是高功在权衡利弊轻重时不自觉的一种表露,也就是破绽。不知道在场的人是否同样注意到这种值得关注的情绪变化。
“这个……”高功欲言又止,但口气依旧强硬,“你们可以调查,要有证据,不能凭空捏造。”
“你把车子藏在哪儿了?”马尚魁突然问道,接着,报出了车牌号码。
高功被问,并没有回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盯着马尚魁转溜个不停、
“什,什么车子……”
“你别说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找了车主邵俊,就是那个做生意的小老板夫妇,他们将前后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林肯不失时机地加了一把火,一下子把高功逼到墙根下,没有退路。
“这……噢,我是借了他的车子用一下,怎么了,借车子犯法嘛?”
“借车子当然不犯法,可是,车子肇事可是犯法的。”林肯又逼近,“你把车子放在哪儿了,带我们去确认一下车子,你最好积极配合我们办案。交通肇事是违法的,但也是难免的,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别把小事情闹大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显然,他们讯问口径一致,都心照不宣地往交通肇事上扯。只要找到了车子,并在车子上寻找到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现诸如血迹、唾液、****、毛、服饰、物品以及车子碰撞痕迹等项重要证据,便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
高功沉默了。这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显然不会轻易相信刚刚说的一切。他自己做了什么,将承担怎样的后果,他一清二楚,因而,他脑海中在激烈斗争,在权衡利弊,进行风险评估,怎样做到风险最小化。毫无疑问,车子在他这儿,他是抵赖不了的了,关键是车子用于什么。
他当然知道用于什么了,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车子是在我这儿,我借了邵俊的车子使用,”终于,高功开口了,“倒霉的是,我接听手机时,不慎车子失控撞人了,我不知道把人撞成什么样子,从倒车镜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因为害怕,驾车跑了。”
呵呵,竹筒倒豆子,似乎一下倒了个干净。但他们比谁都明白,这是迫不得已说出来的一部分。暂且不去管别的,先找到车子更重要。于是,便问他车子在哪儿,领着他们去确认一下。
于是,高功便站起身来,准备带他们去。就在动身时,他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要求解下手铐。
见状,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吱声。虽然,现在还不能够最后确认这是一起谋杀案件,但显然谋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武断地说,就是一起谋杀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无论如何是不可以解下手铐的。
“我们知道你是碍于脸面的考虑,这个不难,小张,你把车子上那块毛巾拿来,”马尚魁冲着张可华喊了一声,然后转向高功,“我们用毛巾把你的手包上,不就看不见了嘛!”
高功无语了,他双手被毛巾包扎严实之后,便领着大家一直往山下走去。
他是沿着公路方向下去,大家跟在他身后。一开始,没有谁怀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头,但渐渐走着,江成焕便觉着不对头了,因为,公路两旁显然没有建筑,那么,车子究竟存放哪儿呢,车子不是小部件,若是露天存放,庞然大物,不会看不见。他开始怀疑这家伙动机不纯,十有**是在搞什么名堂,于是,进前一步问他这是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车子究竟摆在什么地方。高功并不吱声,默默地继续前行,江成焕顿时火冒三丈,抬腿便朝他后腿跟踹了一脚,同时喝令道,你究竟要干什么,问你话不吱声。被踹了一脚的高功似乎只是被蚊子、苍蝇触碰了一下,腿跟部纹丝不动,继续稳健地前行。正当江成焕再要踹他一脚时,腿刚刚抬起,便被一旁的马尚魁拽了一把,他没堤防,底盘顿时不稳失控,“噌、噌、噌”朝山下冲过去。眼看就要失控跌倒时,却被走在前方的高功貌似凑巧身子一歪,正好撞在他背上。顿觉犹如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被弹了回来。
见状,大家似乎都瞥过目光来盯着他。他顿时窘迫之极,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才好,仿佛他们的眼光就是一把把尖刀,正扎向自己的心窝,似乎在说,你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然而,高功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异常,继续稳步地前行。
江成焕不觉担心起来,凭借这家伙的功力,若是没有上手铐,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即使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不会是把我们一行领入僻静处,一举解决了吧。他这么想着,更是心中没底,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卞海波,因为,他不清楚别的人是否携带了枪支,但他知道卞海波身上有枪,关键时,或许只有这把枪挥关键性作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腰间的停车场,这里摆放着各式车辆,都是信徒、香客们临时停放在这儿的。大家不约而同放慢的脚步,然而,高功继续稳健的前行,见状,大家只好继续紧跟着。快要走过停车场了,但高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时候,马尚魁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便憋着嗓门粗声粗气地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车子究竟摆放在哪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大家这才现走过停车场,便到了高坎处,就是为了修筑停车场,修砌的垂直高塝,并且,这里有一块大约有三十平米的平台,高功就站在了悬崖边上。面对马尚魁的追问,他跨前一步就站在坎子边上,回转过头来,一脸铁青的表情。
这一幕,让所有人顿时楞神儿了,大家非但没有进前一步,相反,不约而同往后退缩起来,生怕前进一步,将大大刺激高功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来。
这一幕,恐怕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马尚魁。马尚魁神情踌躇了,显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怎样面对这种突性情形。
“别,别,你别乱来……”马尚魁忙不迭声地叫嚷道,同时,摆起双手,生怕高功直接跳了下去,“无论有什么,都好沟通,千万别……”
“你们想到哪儿去了,以为我想不开,要从这里跳下去嘛?呵呵……”稍顷,高功回望了身后的人,用沉稳的声音说道,“你们想多了,不是要找车子嘛,就从这儿往下看去。”
高功说着,并用带着手铐的手往山下一指。
大家顿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整个身子似乎一下子松懈下来。
但大家同时注意到在高功朝山下挥手之间,原本搭在手背上的毛巾,便从手背上飘荡了起来,并在空中旋转飞扬,瞬间,便无影无踪。然而,谁也没有进前一步,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谁都想上前看个究竟,但又在犹豫该不该迈出这一步来。江成焕同样有这种担心,万一伸头过去,被他顺势一捋,谁有他那般定力,必将人仰马翻跌落下去,那岂不是粉身碎骨,死得太难看了。
虽然只是担心,但不得不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