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俩只好在道观里漫无目标地转悠着,并尽量控制涉猎的范围,不让人觉着神情诡异,引起怀疑。[〈〈他俩从大雄宝殿绕到大殿后面的弥罗佛殿,又转到侧门厕所附近,再往前是后山上一片竹林,微风吹拂,一片沙声,给人一种清爽透凉的感觉。他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竹林中走去。竹林镶嵌在大小高低不等的山坳里,说是竹林,其实是竹海,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头,他俩一头钻了进去。竹林中,有用一块块石板修筑的林荫小道,环绕山径通往幽深处,不知去向。他俩没有打算停下来,一步步迈上去,仿佛是在用脚步丈量每一块石板。俩人不知走了多外,感觉有点疲乏,因为就这么不间断地往前行走,总是迈着同样的步伐,实在是太过单调,太过枯燥,太觉乏味。
可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只见不远处,隐约可见一处相当简陋的房子,从远处看,形同临时搭建的用于如厕棚子。走近了,这才觉不只是棚子,是一处形同庵一样三间开低矮平房。房子坐落在下风口处,位置较低,站在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房顶上的情形一览无余。房子显然有些年头,虽然现在是冬季,但修砌的砖上明显有一层枯的厚厚的青苔,可见这里是多么潮湿。房顶不同于一般的建筑风格,是尖尖的,但同样因为年代久了,看不清特征,青瓦上早已是黑黝黝有些破碎,估摸这样的房顶,下雨时应该漏雨。在他俩看来,这应该是早已废弃了房子,因而走近时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忽然开启来。
“吱呀”一声,吓了他俩一大跳,俩人赶忙把目光投送了过去。
那扇破旧的木门内,居然蹒跚着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来,一时竟然分辨不清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显然是上了年纪的人,那人双手端着一个脏兮兮的木盆,正吃力地朝门外倒水,盆泼了出去,水还没有倒出来时,那老人现了站在不远处他俩,一时失控,手下一松,连盆带水整个地丢了出去。老人也不管仍在竹林中滚动的木盆,用一双干瘪的眼睛盯着他俩,流露惊恐的眼神来。
他俩向老人投去柔和的目光,同时朝老人走去。近在咫尺时,才看清这是个老妇人,不仅双眼下陷,双颊也深深地干瘪下去,显然没有牙齿。老人身上是一身灰旧的百衲衣,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老人见眼前两个人,嘴唇嗫嚅好一会儿,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说实话,他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同老人打招呼,就那么望着老人。江成焕把目光转向屋内,却是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屋内陈设。却见那破旧的门框和门眉上,似乎残留陈年印迹,却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写着什么,只隐约瞧见一个“斋”字。江成焕忽然想起老人丢掉的盆,便赶忙跨到槛子下,把斜靠在两棵竹子上的木盆拣了回来。正待江成焕欲将盆直接送到屋内去时,老人伸出手来接住,并且,继续站在门口挡住了去路。显然,老人并不欢迎这两个不之客走进屋内。
“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啊?”见状,江成焕问了。
然而,老人并不回答,而是背过身去,露出佝偻一般的后背来。他俩望着这个垂垂暮年的老人,虽然不知究竟,不清楚这个老人为何落得这般处境,但还是不觉一阵心酸。
“居士暮年,道庵险恶……”
忽然,在关门的一刹那,老人吐出了这句话来,但后面的话,随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关上,和那扇门同时出那极度不和谐的吱呀声,根本听不清楚。顿时,他俩兴趣索然,不再想继续往前去,便蔫蔫返回来。
他俩按原路返回来,大约走了百十米快走近大殿时,忽觉眼前一闪,一个人影从竹林中跑了过去。他俩根本没有注意这一幕,但直觉告诉江成焕,这是不寻常的一幕。他连想都没有想,拔腿朝那个人影子方向追了过去。卞海波见状,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可是为时已晚,那影子已经进入大殿,待他俩跨入大殿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大殿内满是信徒、香客和道士,根本无法分辨清楚刚刚跑进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忽然,江成焕脑海中闪现一个人的身影来,当眼前浮现这个人影时,顿时,整个身子便有一种升腾起来的感觉,一股鲜血直往脑海中涌去。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不是别人,是那个贼眉鼠眼的高功,就是上次他们几个上宝灵观替马凯丽做法事驱邪时,中途把马凯丽引领入后院中折腾了一会儿的那个高功。他俩今天转悠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这个高功的身影,那么,他会去了哪儿呢?并且,刚刚那个身影,在江成焕脑海中,越来越觉着有几分相像,干脆在见到他俩时闪身不见了呢?若不是高功,那么,这个高功究竟上哪儿去了呢?结合刚刚那个老人在关上门时说过的那句莫明其妙的话,他心中不由揣摩起这个神秘莫测的高功来。江成焕决计同卞海波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然而,卞海波听到他的想法和打算之后,不以为然。也非怪,他是急于去冻库处理那具女尸,各向各的天,各扫门前雪嘛!江成焕不再坚持,因为,这本身仅仅是怀疑,或许,那女道长正活得很滋润呢!这么想着,俩人便准备打道回府,他们没再进大殿,因为,他心中有一种忌讳,有种不成文的说法,即,在寺庙中朝拜过程中,不可以走回头路。
信则有,不信则无,既然选择了相信,便宁可信其有,俩人便打算直接下山去,于是,径直去找车子。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生惊险一幕。一个健硕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瞬间出现在他俩面前,实实地拦住了俩人的去路。那身影着实威武,犹如一堵墙堵在那儿,俩人吓了一大跳,根本没有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道门圣地,会遭遇打劫,便本能地拉开了架势。江成焕微微下压,来了一个雄鹰展翅的动作,展开双臂,左手护在额前,右手下压在腰部。卞海波呢,则是个下蹲伸腿的动作,江成焕知道,这是卞海波拿手一招,即挡裆腿,从下盘进攻对手,给对手来个下马威。然而,对方根本没有进一步动作,他站立在那儿,一脸慈祥,是那种不笑三分喜的面容。江成焕再细看,才看清楚这人原来就是他正苦苦寻找的高功,他赶紧收起了架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高功。卞海波随即也站立起来,收拢起身子。
“哈哈……”那高功见状喜庆的脸庞上更显喜庆,继而大笑起来,“你俩不亏是经过训练的人,一看架势,就不同寻常。”
咦,这是什么意思啊?江成焕心中纳闷着,难道说,这个高功知道了他俩的来意,甚至,想起他就是上次前来做法事驱邪的人嘛,按说不会啊,这里一天要多少人,哪能都记得呢,况且,俩人一直谨小慎微,不露声色,应该不会让人知道他们的动机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