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觉得,自己简直无法想象,在少府衙失去了对军需物资调配之权后,这上上下下的官员的日子。
往年,虽然这军需调度,几个衙之间有扯不完的皮。
京兆伊、左冯翊、右扶风,都坚持认为,民夫和差役是他们出的,所以理所当然,这物资转运该由他们接手,而少府跟太仆衙却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最终扯来扯去,到最后,总能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分配比例。
但现在……
若这个油水的冒泡的事情的内幕被上面知道了……
这少府衙明年就该喝西北风了!
所以,整个少府衙上上下下,此时已经是同仇敌忾,大家都抱定一条心,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里面的事情,给上面知道。
而冷处理太子使者,则是一个的试探,若对方沉不住气,要跟他来理论,那就正中下怀了!
扯皮打官司,这种事情是当官的基本功,能做到少府,王安在这方面的造诣早已经炉火纯青了。
只要把事情拖到军需转运工作完成,那些油水进了自己腰包,大不了姿态低一点道个谦,给太子上一封告罪书,这事情不就完了?
至于将来太子登基,记恨今日之事,寻机报复……
嘿嘿……
大不了上一封请祈骸骨书,拍拍屁股回去做个富家翁。
反正有了今日保全衙上下同僚利益的情分在,就是去职下野了,那些人还得记得自己的情分!
只是,这个洗马竟然没有被jī怒。
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听说才不到二十岁,之前不过是南陵的一个孝廉……”王安轻轻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嘴中啧啧有声:“想不到做事竟如此老成……也罢……等会,你们去将那位张洗马,请到我这边来,记得,态度要好,礼数要周全,不可怠慢!”
这就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王安或许不知道什么叫胡萝卜加大bāng,但当官能当到九卿这个级别,软硬两手,他自是早就熟练无比。
“诺!”在场的几个少府属官齐齐躬身,他们没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当初汲黯任为内史的时候,就盯上了这个事情,请来了天子诏,要把事情查清楚。
可结果呢?
汲黯派来查的人,不到三天,就跟少府衙的官吏称兄道弟了,后来汲黯赤膊上阵,想要亲自查清楚,可结果……大家都看到了,一代名臣汲黯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们不相信,就凭借一个生于深宫长于fù人之手,满脑子天真想法的太子跟一个的洗马能查出来。
当然,能收买最好还是收买的好。
大不了,多一张嘴巴分食嘛……反正这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一个分润的……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