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过,太阳炙烤着大地,干裂地面上热气波动让远处的景物变的扭曲,狄风走向工地旁的树林,想要避开这要命的日头,太热了!
突然,觉的背后暗风疾来,狄风瞬间侧身一颗裹着布条的石块贴着狄风的身体射入了密林。
谢无灵张口结舌的看着这瞬间发生的变化,心里一阵无语,他原本想给狄风来个飞箭投书,奈何狄风太过机警,他根本没有去接自己射出的石块,而是闪到了一边,看着写了辞别留言的布条被石块带着飞进来密林深处难寻踪迹,谢无灵只好满头黑线的从另一侧的大树后走了出来。
狄风看着谢无灵指向石块飞去的方向不解的问道:“谢兄这是何意?”
“……”
谢无灵尴尬的回道:“在下来跟狄兄弟告别!信宁事发,谢某被狄兄弟逼得只能远遁了”说着一指密林“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i们到林中一叙。”
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两人席地而坐,谢无灵道:“在信宁我败在狄兄弟手上,是谢某低估了狄兄弟的本事,但狄兄弟可要小心不久我们就会再次相见,到那时谢某会使尽全身解数来打败你,到时候刀兵无眼狄兄弟要多加小心莫要折在了战阵之中,谢某只想得胜不想狄兄弟身损。”
从弥勒使者的供词狄风就断定弥勒教会借着洪涝之灾起事,如今谢无灵的话已经等于承认了此事,狄风忍不住问道:“你们非要造反吗?你看看这些灾民,本就生活在生死一线,你再看看他们的表情,刚刚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就忍心再次把这个希望打破吗?你和谢家的恩怨,你尽可去找谢家讨还,以你的本领想要杀死谢家个把头领应该不是难事,何必牵连这些无辜的妇孺老幼呢?”
一提到谢家,谢无灵顿时激动起来,他大声道:“我要的不是几个谢家头领的性命!我要的是谢家灭族!”说完谢无灵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又缓声道:“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我也不想让那些幼儿重蹈我的覆辙,只是我上面还有师父和师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是不忍看你的心血在战火中化为焦土,所以才特意来跟你“道别”,狄姓狄好自为之吧,谢某就此别过了”。谢无灵说着起身要走。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问,回答了你再走不迟”。狄风叫住了谢无灵。
“问什么?”谢无灵疑惑的看向狄风。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死铁欣茹和铁云?”这是狄风最费解的地方,以谢无灵的为人和遭遇,就算他要图谋蛮神教,但也不至于害死一心帮他的铁欣茹,这样他与抛弃他母子的江湖豪客又有什么区别。
谢无灵一听狄风提到了铁欣茹和铁云,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看来你是遇到顾婆婆了?”
谢无灵问了狄风一句,见到狄风点头承认,谢无灵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喃喃的说着“铁欣茹是我这一辈子最年忘记的人之一,她是我唯一的知己,铁欣茹也正是太了解我了,才选则了自杀”。
“自杀?你是说铁欣茹不是你杀的,是自杀?”狄风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以为呢?以顾婆婆手把手的从小教铁欣茹,她的蛊毒功夫我又能如何下毒害她,都是玄铁那厮功利之心太强……”一提到玄铁,谢无灵眼中竟有狠厉之色出现,“玄铁为能早日成为蛮神圣主,竟然在我不知情下,自作主张害死了铁云,铁欣茹知道后还以为是我谢无灵下的命令;铁欣茹对我痴情一片,因为杀父之仇,又不忍再看到我与蛮神教反目,两难之下选择了另一种的解脱……要说是我害死了她们也不为过……毕竟她们是因我而死……”。
谢无灵语言哽咽,说不下去停顿了下来,狄风对谢无灵的话选择了相信,谢无灵的表情骗不了人,除非他有影帝的演技。
刀斧加身都不能令其变色的谢无灵过了很久才平复了情绪,淡淡道:“当时我答应大势一成,就把蛮神教送给玄铁,没想到玄铁因为贪念提前对铁云出了手,此贼我早就想除之,只是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我才忍住没有动手,要不然你以为面对阿朵他们的蛊神大阵我谢无灵就没有本事破阵救人吗?为成大事我谢无灵付出了多少?却被你这家伙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不说了,再说下去难保我会忍不住跟你动手,来日再见”。
谢无灵说完,发出一声清脆的长啸,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这家伙,耍什么酷?啸声跟女人似的没有一点气势,还好意思拿出来显呗!”看着谢无灵消失的方向,狄风嘟囔了一句,也学着谢无灵长啸一声,啸声如龙吟虎啸直冲云霄,算算时间李敬业也该到了,狄风则伴着啸声向信宁城奔去。
狄风回道信宁城,李敬业已经坐在了县衙大堂,为了防止引起恐慌,赖明杰是被秘密带走的,黔州的公告也只是把赖明杰的罪名定为贪赃枉法,至于贩卖兵甲却是只字未提。
还有一封公函是对信宁的人事安排,狄风因功陟升信宁县令,只等吏部下文就可以正是佩受印信,田阳明领信宁主薄一职,石头提了县尉。
田阳明的这个领让狄风感到意外,“领”一般只用于以本官兼较低职,田阳明以前做捕头不是官员所以不用报黔州,但县尉是要报黔州和吏部的,这样一来就让田阳明的官身曝了光,他知道田阳明出身大族,可不知道他还有官阶在身,从领信宁县尉看来他的官职应该不低。石头的晋升也是狄风没有想到,据说是李子和亲点并保荐的,这让狄风很奇怪,“石头怎么会认识李子和?看来有机会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李敬业也留在了信宁,准确的说他是留在了天福官驿,李敬业不愧是军武子弟,他居然从文职跳到了军武,官至致果校尉并以中镇将军的身份镇守天福驿;天福驿是涪州和黔州的通信咽喉,而且天福驿馆还负责国家公文书信的传递,又传达紧急军事情报,还兼管接送官员、怀柔少数民族、平息内乱、追捕罪犯、灾区慰抚和押送犯人等各种事务,有时还管理贡品运输和其他小件物品的运输,天福驿站虽然位置重要但平时只是有30人的中戍把守,如今突然安排李敬业带了300人的边军进驻,看来黔州是在暗地里为防止弥勒教突然起事再做准备。
“如此也间接的验证了谢无灵的警告,看来他们动手时间应该不会太远了,还好黔州也有了准备,不过万一战火一起自己的信宁该怎么办?信宁正好卡在了涪州和黔州之间,地理位置重要,弥勒教如果起事成功,信宁是必须要攻打的战略要地,但信宁是小县,城高不过三尺,厚不过一丈又无边军在侧,有人来攻打的话,这信宁根本守不住任何攻击……”狄风看多了后世电影里面的攻城场面,如今一想到自己信宁低矮的城墙他就一阵犯愁,要修建城墙需要的费用可是不小,该去哪里弄这笔银子呢?缺钱啊!
怀着心事,狄风只跟李敬业客套了几句,就心事重重的返回了自己的府堂,如今狄风已经升为县令,这三堂自然就成了他的办公场所,三堂面积很大,赖明杰的私人物品已经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了日常用的家具文书,办公条件比起大堂西侧原来自己呆的公事房强上了太多。
狄风唤来了衙役,让他们分别去通知吴大友、田阳明、石头和丑儿前来议事。吴大友和田阳明的公事房就在大堂的东侧,而石头就在狄风原来办公的西厢房,丑儿还在码头,县令及其家眷饮食起居的后跨院虽然也已经清理干净,但丑儿还没有搬过来。
吴大友是第一个到的,他先跟狄风恭喜了一番,然后告诉狄风,已经在信安楼摆好了酒宴,又悄悄补充了一句“酒宴是信宁有名的几个乡绅出的银子!”
狄风听了笑着问道:“恐怕你也没少收他们的好处吧?”
吴大友嘿嘿一笑,也不隐瞒的说道:“这几个人,为了能和你搭上话已经求了我很久,我这才看他们可怜,收了他们二百两的递话费,这价钱公道着呢!你要是不愿意,我立马就回了他们”。
“谁说不愿意了,见,当然见,不但他们要见,一会你去把所有的乡绅大户都招集去信安楼,什么递话费你招收不误,还要加价,不过事后可要交公一半”。狄风坏笑着说道。
“豪爽!老吴我一会就去,现在等着见你的人海了去了……”吴大友自从知道了狄风提升县令,在和狄风的言语间很自然的换了称呼,一番谈话他在没有和狄风称兄道弟而是以老吴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