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弘历回过神来,他几乎已经是夜夜宿在延禧宫里。
以至于太后都忍不住提醒他:“皇上,当知雨露均沾啊。”
弘历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仔细一回忆,他竟在后宫荒废了这么多时日,那魏璎珞对他使了什么妖法?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按着眉心,闭上眼睛,“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结果一闭上眼睛,全是这个女人的影子,没有别人!
“皇上!”一个柔软的躯体忽然冲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嫔妾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弘历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小嘉嫔。
他自己心里还有一堆烦恼事,哪耐烦听她的烦恼,反正左右不过是妃子争宠,互相诋毁的戏码,语气里带上一丝不耐:“谁惹你了?”
“自然是那位魏贵人!”小嘉嫔擦着眼泪道,“打从她得了您的喜爱,就飞扬跋扈了起来,嫔妾病了,叫兰儿去拿药,路上遇到她,居然一巴掌将嫔妾的药给掀翻了。”
弘历面无表情听她说完,然后转头问李玉:“魏璎珞真的如此跋扈?”
李玉赔笑:“这……奴才也未曾瞧见,不知真假。”
弘历冷冷地:“朕看她是欠教训,从前在长春宫便敢顶撞朕,如今仗着宠爱,更不得了!”
李玉:“那皇上的意思是……”
弘历:“马上撤了她的牌子!”
李玉:“嗻。”
小嘉嫔满意地走了,弘历却有些后悔。他不是为小嘉嫔出气,而是为自己出气,怨她让自己荒废了朝政,怨她让自己喜怒不定。
但金口已开,刚下的命令怎好立刻收回来,只好将错就错,接着几日没去魏璎珞那。
本想恢复过去的日子,雨露均沾,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其他地方都不如延禧宫,不是菜的味道不对,就是酒特别难喝……
“皇上。”今日弘历点的是小嘉嫔的牌子,小嘉嫔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虽然歌声舞姿都属寻常,但她青春年少,自有一番风情,舞罢,她举着一只杯子过来,倚入弘历怀里,略带寂寞道,“从前没有魏贵人的时候,您对嫔妾那么好,可自从魏贵人入了宫,您好久不来了……”
弘历对她笑,目光在她身上,心却不在她身上。
“来,皇上,臣妾敬您一杯。”小嘉嫔将酒喂到弘历唇边。
弘历低头喝了,酒香四溢,到了他嘴里却如白水,没滋没味。
“李玉。”从储秀宫里出来,弘历问李玉,“储秀宫的酒水,味道怎比延禧宫差那么多?”
李玉小心看他一眼,道:“皇上,储秀宫跟延禧宫的酒水,都是一样的。”
弘历闻言一愣。
原来各宫供应的饭菜酒水都是一样的,并不是菜的味道不对,也不是酒的味道不对,而是人不对……
回了养心殿,叶天士已候在门外,弘历往椅上一坐,他自发自觉地走过来,手指搭在弘历脉上,为他诊平安脉。
弘历心情不愉,只想一个人呆着,没一会便道:“朕没事,你下去吧。”
叶天士却没走,仍尽他大夫的本分,一边为他诊脉,一边道:“讳疾忌医可要不得,魏贵人因为迟迟不肯医治,膝盖又青又紫,险些影响今后的行动,皇上还是让臣诊治吧……”
弘历一楞:“你刚刚说什么?”
叶天士诧异:“臣是说,平安脉还是要请的,不能耽搁……”
弘历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说魏贵人的腿怎么了?”
“听说是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误撞了小嘉嫔的侍女,把给小嘉嫔的药给撞翻了。”叶天士恭敬回道,“小嘉嫔罚贵人跪了两个时辰,膝盖跪伤了,养了很久,这两日才刚刚好转……咦,皇上,您去哪?”
弘历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猛然想起自己先前下的令,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来来回回在养心殿里走了许久,将叶天士的眼都绕花了,才忽然顿步道:“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