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上却说:“你能寻到什么好人家?”
秦二舅舔着脸凑到他身旁,“隔壁的马家庄您知道吧?马大地主看上咱们岸哥了,想要撮合自己孙女和岸哥。”他四处偷瞄,压低声音,搓搓手指,“最重要的是,马大地主说若事成,给咱们秦家一百两银子并二十亩良田。”
秦大舅听罢一惊一乍的站起来,“还有这等美事?我现在就去告诉岸哥,可别让马大地主等急了!”
秦老太爷却稳稳当当坐在太师椅上,他若有所思的开口道:“隔壁马家庄就是那个至今没有孙子的马老三?”
秦二舅谄媚的给老太爷捏肩,“要不说爹您料事如神呢!就是那马老三家,人就一个条件,婚后生的第一个男娃要跟马姓。您说说这是多仁义的人家。”
秦大舅却怪叫一声:“这不是让岸哥上门去给马家做赘婿吗?”
秦三舅看起来一副病容,他咳嗽几声打断大哥的话,自己细声细气地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马家只是想给自家留个后,之后的孩子也都能跟岸哥姓。这怎么能叫做赘婿呢?分明是岸哥仁孝,不忍岳家断了传承。”
他们在前院厅房说的热闹,后院却在酝酿一场逃跑。
陆弘岸知道燕家派人把秦家前院给围住,就是防止他家人去破坏今日的迎亲。但是他不甘心,他们都重活一回,自己难道要亲眼看她嫁给别人?
那个银楼少爷哪里比的上他?不过是家里有几个臭钱的纨绔子弟。前世他从底层靠自己一步步爬到户部尚书,今生他更是占尽先机,必能权倾朝堂。
等他当上宰相,燕家送的那些聘礼不过是一堆臭铜烂铁,他能让穗穗成为一品诰命夫人。燕家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商户人家。
他在秦张氏的帮助下,从秦家后院不起眼的偏房爬了出去。那日他没对穗穗倾诉,他到底有多么爱她。
那个傻女人一定还在瞎吃祝玥的醋,想到这他心里有些酸涩,有些甜蜜。若不是爱他爱到骨子里去,她怎么还会为他吃醋。
陆弘岸头一次失去翩翩君子的风度,在屏丽镇的街上跑了起来。他要拦住燕家的花轿,上一世这一世她都只能嫁他,他绝不会把她拱手让给别人!
他要把他二十余年疯涨的思念全部告诉她,告诉她没有她的夜晚,自己夜夜辗转反侧;告诉她自己已经帮她血刃仇人;告诉她自己也真的很期待,两个人的孩子降世。
他总下意识的以为,穗穗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他,但原来她也会有离开他的一天。
他的脑海中各种片段混做一团,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奔向穗穗的方向。胸口又隐隐传来刺痛,这是对他前世眼瞎心盲的教训。
他又想起她自缢前看向自己的泪眼,自己前世怎么能糊涂至此,看不到她的求救。竟然让杏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虐待她,居然放任祝玥一次次插入到他们生活中。
穗穗一定是被自己伤透了心,这一世才选择嫁给别人。他总抱有一丝幻想,觉得穗穗是在跟自己置气,她并不是真的想另嫁他人。
他的心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说快去追上穗穗,她还爱你;另一半却在叫嚣,她被你伤透了心,已经不再爱你。
不,他已无法接受,她再次抛弃他的痛楚。
近了,更近了。
他听到喧嚣的喜乐声和贺喜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笑容深深地刺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