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兵部尚书府,掌管临安护卫军。近一月来,萧府在除临安各地,暗中搜罗贫苦人家妙龄少女,亲派宫中退养的教养嬷嬷大肆教习,这件事太值得探究了。
目的?萧府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辉安十年,当今圣上体恤皇后贤德,身体羸弱却依旧将后宫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随下昭明喻,在位一天,即免除秀女三年一选的规矩。所以,萧家的目的不在宫内。
难道是在各个皇子身上下注?
姬夏总共就四位皇子,太子姬奕凡,四皇子姬奕扬,五皇子姬奕宸,七皇子姬奕昶。七皇子未到弱冠之岁,不在考虑范围。剩下三位,太子已立太子妃,四皇子五皇子洁身自好,虽已成年,均未立妃,皇子府上竟都连个伺候丫头都没有,更何况通房侍妾了。
这个由头好像也说不清。
若是为朝中大臣……这就更不对了,明昌帝当政平素最恨结党营私,包庇暗匿,尚书府还不至于胆子大道暗度陈仓。
岑白着实不清楚萧府密令是何意,随问道:“还有更确切的消息吗?萧府从何处甄选少女?如何甄选?少女们都受和教习?和谁教习?这些都查过吗?”
“额嗯,果真是动过脑子的,楼主从我说的一句话就推断出这么多,真是不负众望,本阁主甘拜下风。”泽兰毫不掩饰对岑白的佩服敬仰之情,坦率的夸赞着岑白。泽兰虽然话说的郑重,可她依旧斜斜支着下颌,懒懒靠在木桌上,动作上未见敬意。
泽兰行事不羁,桀骜不驯,能得她夸赞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看到她恭恭敬敬的做派。
“行了,说正事吧。夸奖本楼主的话就先存起来。”莞尔一笑,扯回泽兰跑偏的话题。
“哦!萧府之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为她?岑白心中暗沉,眼波流转,似清潭波起。
“我岑白何德何能得萧氏如此‘厚爱’?”岑白沉沉笑出声来,轻悦的嗓音柔和了整座华容阁。
两年前,岑白就按照萧氏的心思去了洛城。如今时隔两年,萧氏竟然又想起了她,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不管萧氏想做什么,岑白可不是当初任她宰割的钟离妃,到时,等她回了临安,她就连带着原身的生死大事,冥婚之事,前往洛城被接二连三的刺杀之事,新仇旧恨一起算,就看萧氏和她的两个宝贝女儿还有钟钰铭能不能承受得起了。
虽说钟钰琴被封立未太子妃,钟钰铭作为太子伴读协助处理户部之事,岑白可没什么可顾忌的。爬得越高,跌的越痛。
“萧府搜寻的女子都是仿照先前你的样貌考量的,怯懦,娇弱,瘦小,最重要的是听话,容易控制。两年前萧氏借着荀府的刀没能除了你,你“安然无恙”到达洛城钟式祖宅,估计你早就成了她们的心头刺,若是来个李代桃僵,到时候可就有得瞧了。”泽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笑意吟吟看着岑白不动如山的神色。
自从当了暗楼情报科明阁阁主以来,泽兰经常忙的脚不沾地,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够消遣一把这位万恶的资本家,她可是不会留有余地。况且现在只有她和岑白,岑白的那些小跟班一个也没在,这机会可是坐等一年才得来的。
不过片刻,泽兰就失望的摇了摇头,她不甘心的疑问道:“楼主,你就不担心吗?萧氏的依仗可是越来越大了。”
岑白淡淡看了泽兰一眼,明眸清幽如潭,静谧如海,“担心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氏有依仗,难道我钟离妃的哥哥是个摆件?等南关战事了,哥哥就不只是少将军了。兵权在手,大不了调出一万南关军把萧府灭了。”
泽兰听着岑白口中不在意吐出的话,嘴角抽了抽,莫名打了一个战栗。调遣一万南关军灭了萧府?也就岑白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事。她真的不该招惹岑白,就算情势对岑白不利,泽兰也是半分好处都捞不着。
泽兰娇笑一声,软声道:“公子,奴家这里还有第三个消息,您要不要听?”
岑白定定看了泽兰一眼,并未言语。阁主,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吧。
泽兰貌似没看到,起身快步走向卧房,打开后窗,朝外喊道:“修容,老娘的午膳做好了没?”
泽兰带着三分情报马不停蹄从洛城玉枫山赶到青阳,原本想着其中两份情报都对岑白不利,她亲自相告时可暗自观察一下岑白变色的容颜,却不知岑白根本毫不在意,她只能暗暗泄气。
泽兰喊完走回,冲着岑白呵呵一下,解释道:“公子,奴家饿了。”
“恩,正好,我也饿了。苍耳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今早千夜也回来了,青木白果也都在,大家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岑白回想在玉枫山时,所有人围桌同坐,同饮同食的日子,开颜一笑,眉目间清冷乍开,一片暖色。
泽兰轻咬朱唇,轻启:“公子平素还是不要对着别人笑了,尤其是男人。这还是掩去了容貌,要是真容可就把奴家的心也收走了。”泽兰想象着昨夜乍开云团的九霄银月,可不就是这样?
“你先把阿离的婢女找来。”泽兰眉头一跳,轻轻说道。
“恩?”岑白听到泽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扭头疑问出声。
泽兰接着说道:“阿离只是受了寒,无甚大事。”
岑白嘴角紧抿,峨眉轻蹙,敛下眼睫。
“公子,知道奴家说的什么了?你晕倒后,有一英雄,不负众望,亲手将你抱入怀中,送至军帐。哎呀,想想奴家就觉得兴奋。”泽兰双手抱胸,尽染媚意的星眸紧紧盯着岑白,一脸兴奋的希冀道。
晞臻,若早知他就是五皇子姬奕宸,岑白肯定会躲得远远的。她最不想的,就是和皇家人有牵扯。
“来人。”岑白挥手打开房门向外吩咐道,“去将千夜阁主,青木阁主,白果苍耳请来。”
一位干练的中年男子应声退去。
华容阁内,一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