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儒林又道,“老师一直说,你是我们里面能力最强的,但他也是最担心你的。有时候,谋事也要谋身。背景再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样会遭殃。你想想陆译伟,对不对?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上面那位一定是干净的,有时候,该顾忌,还是要顾忌些,否则,谁也保不住谁。刘宇在分局待了五六年,时间也太长了,他又重感情,可以去市局交流交流。贺部长走了,你该给的面子总也要给的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老师不是一直这么说吗?”
席海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我开口,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后面让你们组织部跟我们政治部对接。”
孙儒林同席海握手道,“那就多谢了。”
席海摆手道,“什么话,你是我师兄,坦白说,用人上的运筹帷和包容,我不如你,还得向你学习。”
两个人又喝了杯酒,席海要去处理督导组的事,骆梓青也收到了办公室的通知,同孙儒林报告了,也就各自散了。
同一天,临下班的时候,刘宇把纪子洲叫去道,“程峥这事儿,得帮他圆过去啊。”
纪子洲道,“我知道。”
刘宇道,“程景声是我好多年的兄弟了,他刚刚问我,这阵子贺老大在哪儿,让我来问问你。”
纪子洲看着刘宇,淡淡一笑问,“他为什么自己不来问我?”
刘宇一窒。
纪子洲道,“父亲知道他想去北京找他求助。”
刘宇问,“所以?”
纪子洲道,“可以想到的答案,不是么?”
无非是贺鹏程不想见程景声而已。
刘宇深吸了一口气,他掏了半天口袋,纪子洲从口袋里拿了一包软中华给他。
刘宇挑眉,“你不是不抽烟。”
纪子洲道,“必要时候我也发烟。”
刘宇拆了那包烟,敲了一支出来,点了。
纪子洲道,“干我们这行的,什么脏东西没见过,别大惊小怪。程峥的事,我看很难。”
刘宇问,“为什么?”
纪子洲不答。
过了很久,刘宇才说,“我知道了。”
纪子洲回到家,推门进去,客厅里,冷冷清清的。
突然想起下午,从骆梓青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少妇。
她不再是马尾,而是将头发盘起,也许过阵子,会因为怀孕而剪短。
也许,在她的家里,她会走出来,为骆梓青递拖鞋,也会抱着骆梓青的脖子,说话亲吻。
他们的孩子,过不多久,就会蹒跚学步,围在他们脚边撒欢。
再回神,只有一室冰冷。
洗了澡,进了房间,贺沁在打电话。
看到他回来了,贺沁说,“今天还挺早的么?”
纪子洲嗯了一声。
没一会儿,秘书小顾打来电话说,程峥的案子这次被中央督导组盯上了,市局要求马上过去开紧急会议,讨论后续处置。
纪子洲刚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
接了电话,只能又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夏常服。
贺沁大着肚子,躺在床上看他又拿了衣服出来,便问,“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