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食肆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忙碌了大半天的各行各业的人都在打算回家,或是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的人短暂的变多,又迅速萧条。
今天没有晚集,虞幸打算先去宋府看看,然后找间客栈住。
毕竟他们总不能真睡在医馆的床铺上。
“你要去找赵一酒?”任义察觉他的动向。
“嗯,我们这边得知了万般大师的情况,他们那边说不定也有发现。”虞幸对宋府不太信任,因为宋府显然也在富商行列,宋府的主人同样对万般大师趋之若鹜。
如果赵一酒和赵儒儒想要在宋府住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对方。
风头镇上的富人多多少少都与万般大师产生过联系,倘若万般大师真是幕后存在,那么富人们在询问万般大师问题,渴求对方的指导时,说不定就已经有被控制的风险。
“我就不去了,我先去客栈,顺便帮你订间房吧。”任义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于是两人便在此分道扬镳,约好客栈再见。
风头镇的客栈不止一处,任义要去的是奎因和洛相逢下榻的那间,在这几天里,他们必须要尽量频繁地交流线索,加紧联系,否则就是给了幕后存在各个击破的机会。
“好。”虞幸答应道,又多留了个心眼,“如果我今晚不打算回客栈,也会来跟你说的。”
恢复能力之后,他想要远距离给人递个消息,根本不是难事。
分开之后,虞幸绕道去了宋府。
根据一下午的打探,他知道委托自己送镖的那个富人与宋府正好是邻居,都住在城东。
富人姓张,做的是玉石生意,特别是嘴巴很大,逢人就笑,人称张大嘴。
虞幸打算看过赵一酒后,再偷偷潜入张大嘴家里,找到镖头运的货。
他还是不太能放得下这趟走镖的货物,戏台世界里他运送的是口白月棺,里面装着的白玉人偶尚且没有任何解释。
没在戏台世界中搞清楚的事,很大概率会延伸到真实世界里,说不定那富人要送的,就是那口白玉棺呢?
这么想着,虞幸已经来到了宋府。
巍峨厚重的大门紧闭,门上狮口铜环沉沉垂坠,周围没有行人,显得他一个人站在街道上分外显眼。
他没办法上前敲门。
西市的那些百姓和店家认不出他的镖头身份,是因为没见过他,可宋府与张大嘴是邻居,自己本身也是需要手眼通达的富商,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镖头莫名其妙找上宋府,着实难以找借口,倘若自曝自己与圣女和犬神相识,反倒会连累那两人受到更多关注。
想了想,虞幸决定采用老办法——翻墙。
这古建筑的院墙是真好翻啊。
此时天还没完全黑,虞幸不想赌这周围会不会有个人闲来无事盯着街上发呆,把他的所作所为看进眼里。
他转而去了最近的小巷里猫着,本以为巷中无人,刚一拐进去,却发现巷子里蹲了个胡子花白的老乞丐。
虞幸脚步一顿,心中一凛。
他居然没有提前发现这个老乞丐!
身为五感都被强化的推演者,他竟然完全没有听到乞丐的呼吸和心跳声,也没从对方身上感应到属于活人或者鬼物的独特气息。
这老乞丐不对劲——
“嘿嘿。”
见他停在原地,将头埋在膝盖里的白胡子老乞丐喉咙里忽然发出奇怪的笑声。
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偏偏在看见这乞丐之前,虞幸的嗅觉好似也失灵了一般。
“你怎么还在外面晃呀?”
老乞丐的嗓子如同拿玻璃一般的嘶哑难听,配合着那股古怪的笑腔,更令人汗毛乍起,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