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老太太拿到礼单便皱起了眉头。
正好薛庆治来请安,她不满地问:
“四丫头的嫁妆,会不会太丰厚了一些?这让其他丫头出嫁,怎么是好?”
那礼单很厚,艳羡了府里的一众姑娘,下人丫头都在说,薛四姑娘得平乐公主赏识,公主添的嫁妆,比府里给的还要丰厚。老太太觉得不妥,便让人去找傅氏来问话。
傅氏拖着病体前来,无精打采地垂着眸子,语气生硬。
“老爷,老太太,这些可不是从公中出的,全是四姑娘的福气呢。”
薛庆治看她一眼,“问的是你这个主母,如何操办。”
傅氏冷笑,理了理衣裳坐直了,装都懒得再装。
“那是老爷的亲闺女,老爷想知道,问她便是。”
薛庆治看老太太沉下脸,傅氏也阴阳怪气,脑袋隐隐作痛。
自从上次御史参奏端王以后,近来言官参端王一党的札子多了起来,薛庆治近日焦头烂额。
“得公主赏识当然是好,可若是东西太多,如何心安?”
傅氏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眉,“这些事我可管不着。”
薛庆治生怕她气死了老娘,含糊几句,离开寿安院,把薛月盈叫到跟前来询问。
薛月盈和顾介早想好了说辞,只说是跟平乐公主交好,公主怕她出嫁寒酸,丢了公主的人,这才添了些彩头。
薛庆治想想平乐的性子,只得叹息。
“得公主重恩,你要懂得回报……不可得意忘形,给府里惹出事端。”
薛月盈头垂得低低的,手指紧紧绞着手帕,有一些慌乱。
“女儿明白。”
薛三老爷的庆功宴,就摆在正院的望月楼。
因老太太叮嘱不要太过张扬,因此来的都是本家亲眷以及关系亲厚的友人,旁的都没有知会。
三夫人钱氏很是积极,嫁到薛家快十年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的时候。
只是往常府里摆席都是大夫人张罗,这次是三房的喜事,傅氏心里不爽利,以养病为借口,撒手不管,老太太只能交给钱氏去办。
钱氏能嫁入薛府,全仗着薛庆修是幺儿,老太太和以前的薛老令公都十分宠爱,由着他做主。
不然以钱家的商贾门第,是高攀了薛家的。
傅氏从来瞧不上这个妯娌,私下里就等着看她出丑。
钱氏也怕失了体面,娘家姐妹叫来几个帮着张罗,心里仍是没底,又让人到梨香院,叫薛绥来替自己打点。
“六姐儿,你眼神好,快给三婶看看,这有没有缺什么,短什么,可不好怠慢了贵客。”
薛月娥看她紧张的样子,心里很是瞧不上。再看她居然去问薛六,更是压都压不住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