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乐十年不见她,可她却远远看过无数次平乐的样子。因此,她对平乐的音容笑貌了然于胸,熟悉得就好像昨日才见过……
她年幼时,在泥沼中苦苦挣扎着无数次想要寻求的答案,也是在平乐这张脸上找到的。
为什么生来低贱?
为什么欺我辱我?
为什么努力无望?
为什么求助无门?
为什么不做错事,要受惩罚?
为什么作恶多端,逍遥法外?
为什么豺狼虎豹,备受尊崇?
为什么丧尽天良,享尽荣华?
为什么天理昭昭,照不见人间苦难?
是平乐这张脸告诉她。
要变强。
只有变强。
强到可以撕烂她,摘下她头上的皇冠,便得到答案。
只要她的武器足够坚硬,就可以为沦丧的正义,为践踏的尊严,重新找到一条出路,修补好那些破破烂烂的伤口……
花枝从薛绥手上弹了回去。
一晃眼,平乐的视线便望了过来。
从薛绥的脸上掠过,并未停留。
平乐不认得她了。
那个被她肆意凌辱过的小女孩,那个她亲手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洒满粗盐,好奇她会不会像鼻涕虫一样化掉的小女孩,平乐不认得了……
她只是平乐童真年月里探索世界的牲畜,不值得想起……
小昭握紧了拳头。
薛绥轻轻一笑,拉过她的手,塞给她一朵花。
“很香的,闻闻看。”
平乐走得很快。
绕到了绮翠亭的另一边,这里花木更盛,看不见人影。
平乐的声音透过花丛传了出来。
仍是慵懒的,高傲的。
“要不是母妃执意,本宫原不想来,谁要给她那几分体面。”
堂堂皇后,竟不被她放在眼里,足见张狂。
卢僖跟在平乐身侧,倒是小心地张望一下左右,这才躬身托住平乐的衣袖,小声问她:“殿下,我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
平乐连眼角都没抬一下,嘴角弯出一抹凉薄的弧度。
“宽心吧。便是你想嫁,本宫也舍不得你……”
卢僖秀眉紧蹙,看上去很是不安,“家中祖父独断,凡事都是他老人家说了算。昨夜里,母亲才同我讲起,祖父早前已跟谢皇后通过气,谢皇后对我也十分满意,指不定今日就要把亲事定下来……”
平乐轻笑,眼角斜斜睨来,满是戏谑。
“瞧你这点儿出息!慌什么?不是还有本宫给你撑腰吗?今日一过,你那个老顽固的祖父,再不会再逼你嫁东宫了……”
“多谢殿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