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言语不多,立在庭前,沉默而严肃。
薛绥没有特意看他,却能察觉到那双黑眸里的冷光。
近来端王陪端王妃回娘家的日子,变得多了起来。
但李桓也好,李肇也好,都不是无事爱登三宝殿的人。
她隐隐有些猜测,微微一笑。
薛月沉内心比她还要焦灼几分。
留下来看热闹,那不是李桓的性子。
难不成是为了薛六?
又到了让她进退都难受的时候,既盼又怕,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便款款走近,轻轻托住薛绥的手,再看薛览便训斥。
“览弟你也太不像话了,当着殿下的面,怎么可以口出秽言?”
换平常薛览应当能领悟她话里的含义。
贵妃亲口封的孺人,即使没过门,那也是王爷的人。
“当着殿下的面”,有些话说出来不合时宜。
奈何薛览挨了薛绥两个耳光,脸丢了,脑子也打蒙了。
气血上头的年轻人,是顾不得体面的,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长姐,是她打我,挨打的人是我,你竟帮着这贱婢说话?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她算个什么东西?!”
“住口!”薛月沉脸沉下来,恨不得再赏他一耳光。
“六妹妹是端王府孺人,岂是你做兄长的可以随意污言辱骂的,你再不知收敛,我回头便禀明父亲,罚你跪三日祠堂!”
“长姐!”
“滚回去!”薛月沉凝视着他,拔高声量,“弟妹刚有了身孕,你不好生怜爱娘子,勤勉公务,却到处招猫逗狗,没有分寸,你再这般恣意妄为,别怪我不讲姐弟情分!”
大棒子压下来,薛览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如同滴血一般,恨得牙根痒痒,可端王在侧,长姐又护着薛六,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阴阳怪气道了几声“好”,指了指薛绥的脸,朝端王和薛月沉揖拜一下,同顾介等人离去。
园子安静下来。
这一片春色突然变得有些凛冽。
薛月沉揽住薛绥,上下打量一下。
“没伤着哪里吧?”
薛绥微微一笑,“没事。”
薛月沉松一口气,“阿览性子急,被母亲惯坏了,行事没个兄长的样子,回头我再找父亲说说他,你且宽心,别跟他一般见识,没得平白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