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艾伟这件事,一定是要上给省里的,省里要不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放在中央,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童渊达虽然只是一个市长,可是他上头有人,上头的上头他还有人,出了这档子事儿,要跑腿的是他,不是我。”
“我之所以要和他在一块谈事情,谈的不是怎么把这件事压下来,谈的是童渊达要不要舍弃严艾伟,但明哲保身!”
“如果现在他再力挺严艾伟和王勤奋,才不会有好下场,大义灭亲,兴许还有能脱身的可能性。”
“我们也能一举拔掉严艾伟,可惜啊……他不愿意。”
孙明心里将信将疑。
童渊达是市长,也是主管工业生产的,应急部门就是童渊达直接管理的。
可是市委书记坐在第一把椅子上,身为一把手,在这件事上肯定也是难辞其咎。
想要全身但退是不可能的。
钟甲一定也想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只不过现在他尽讲好听的话罢了。
孙明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问,“那我们如果现在直接调查严艾伟,他的古河会也一定做鸟兽散,没了严艾伟,其他人就算不上什么,挨个收拾就好,到时候再招商引资,重振古河县经济,岂不是很好?”
“童渊达现在就算想保住严艾伟,用什么保?”
钟甲点了一根烟,靠在了椅背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孙明没说话。
直到孙明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他才开了口,“他们身后的人真站出来,这件事起码能拖上一年!中央上层的博弈,不是你能想到的,那里没有黑白,只有政治斗争的输赢!”
“更何况,你以为这件事就是把肇事者抓起来,再给村民补偿,就可以解决了?”
孙明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钟甲摇了摇头,“现在重要的是,这件事如果传到了中央,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自保?”
“你以为我们不应该想着头顶的乌纱帽,只要问心无愧?”
“如果你真没了这帽子,往后怎么办事?”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我带着这些材料去省里跑一趟,你尽快查出严艾伟把污水排放在井里的真相!”
“只要我们两人拿到这件事的主导权,我们就能立功,能平步青云,能拔除严艾伟这个毒瘤!”
“但如果我们失败,这件事的主动权被童渊达拿走,他只要和稀泥,再用手段罚款,就能保住严艾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严艾伟是绝无可能从奸商变成企业家,我们只能抓住机会,先脱身,再处理严艾伟!”
孙明沉默了,心里思索着这番话。
“这老东西果然第一个想的是自保,可是有这个自保的功夫,那些工人,早就已经在家里活活没钱治病但死!”
“但他说得也对,如果没有权利,没有乌纱帽,别说保住那些人的命,就是往后能不能除掉严艾伟都是问题!”
孙明心里陷入了纠结。
这件事刚发生,他想的不过就是借此机会除掉严艾伟。
可是没想到,却捅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篓子!
虽说知道这属于特大事故,中央可能下来调查。
孙明总觉得这能够更快地处理这件事,给那些没钱治病,拿不到赔偿的村民快点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