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荀禹放下心来,孙权被文聘设计吓退可是天赐良机,他原本还担心自己的计策不能奏效,现在听了斥候的回报,心中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荀禹心中信心大增,将斥候唤近,轻声道:「这样,汝等再辛苦些,回到城内告诉文府君今夜只须如此如此」
吴军大营,孙权出了帅帐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连日的大雨早已消失,许久未见的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洒下,照耀在身上一片温暖。
天变晴了,孙权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变好了,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石阳城,他觉得是该再试一试了。
「来人,擂鼓聚将。」
坐在大位上的孙权见众将都已到来,遂朗声道:「众卿,我军经过两日修整士气体力都已恢复,且现在云散雨收、天气转晴,故而孤决定大军明日接着攻打石阳,誓要一举破城。诸位以为如何?」
帐内头号大将朱然抱拳说道:「至尊,臣亦赞同明日攻城。我军弃船登岸顿兵坚城之下不可拖延,若相持日久待魏军援兵到来,战事恐会更加艰难。因此就算文聘在城内设有埋伏,我军也要一鼓而上。」
「臣等附议。」众将听完也起身说道。
孙权见众将战意如此高涨,顿时豪气大增,激动地拍了一下桌案,大声道:「好。传令,今夜大军饱食一餐,明日攻城。」
「诺。」
入夜,万籁悉寂、人尽安睡,一路霜林,月下长空,一队魏兵已然悄悄地摸到了吴军营寨的侧翼,但见领头之人正是曹魏御史荀禹。
荀禹见这座山丘到吴营的距离差不多了,遂传令大军止步,轻声吩咐道:「点燃火把。」不一会儿,千余军士人人手持一个火把,顿时照出一片光亮。
「众军听令,破贼正在此时,随我杀敌。」见大军准备完毕,荀禹随即拔出佩剑,高声喊道。
说罢,一马当先向吴营杀去,紧跟着他的是百余亲卫骑兵,再后面则是沿途召集的各县县兵,千余军士借着山势举着火把向吴兵发起了攻击。
安陆县位在石阳东北,也是江夏郡属县之一,此刻县寺大堂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中年文士正坐在客位上闭目养神,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安陆县令,同样也是沉默不语,只是不时看向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赵明廷不必着急,我等只须安坐于此,相信周县尉很快就能回来。」那中年文士缓缓说道。
赵县令微微点了点头,仍是不安道:「只是荀御史,石阳危在旦夕,由不得某不急啊!」
「放心,以文府君之能石阳短时间之内定然不会被吴贼攻破,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赵县令道:「话虽如此,但若石阳有失,我安陆亦不能保全啊!」
说完,瞥了那荀御史一眼,暗道你不是江夏官员没有守土之责当然说得轻巧,若是江夏不保,吃瓜落的还不是某家。
荀御史自然是听出了赵县令的弦外之意,安抚道:「明廷宽心,只要周县尉召齐人马,禹自有破敌之策,到那时明廷襄助之功自会上达天听,日后仕途将会一马平川了。」
这番话说得赵县令心花怒放,他之所以担着风险答应荀禹的请求正是为了立下泼天大功,只是吴贼来势汹汹,荀禹的计策能否奏效还在两说之间,若事败则后患无穷也。
因此赵县令虽比荀御史还大上几岁,却反不如人家沉得住气,不过他转念想到荀禹的身份心下又安定了几分。
这位荀禹官居治书侍御史,不仅是奉皇命而来,而且还出身于颍川荀氏,端的是大姓子弟、世家中人。
虽说昔日荀氏领头羊荀彧因和太祖武皇帝发生冲突而死,但另一位荀氏大佬荀攸依然深得皇室器重,再加上荀氏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因此荀家的势力仍是不可小觑,这也是赵县令愿意听命并信任荀禹的重要原因。
正当赵县令在思量日后得失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一名甲胄齐全的中年人领着几名甲士走进了堂内。
「明廷、御史,某已召来安陆县兵三百余人,现集结于县寺外,就等明廷和荀御史的发号施令。」
「就只来了三百人?吾怎么记得我安陆县兵有五百多人?」赵县令语气不满地说道。
周县尉道:「这……」
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要去与吴贼作战,不少军士认为此行是去送死,就以各种理由推辞不去,就是这三百人还是某凭着多年威望再加上连连许诺劝说才召集来的,不然,哼,人数还会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