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小了,都十五岁了,怎么不懂?蔡大哥他是喜欢丽姐的,我不信还有人比丽姐更美!”凌通不服气地道。
凌能丽的心中更是酸楚,有些心烦地道:“姐姐只想一个人静静!”
凌通一呆,关心地道:“丽姐这个样子,我很担心的。不行,我不走开,大不了不提蔡大哥就是了。”
凌能丽不语,她知道凌通是一片好心,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娃娃,两年多的时间已使凌通明白了许多事情,也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着。此刻的凌通已经成为建康城内的风云人物,自然并非无因。只是,凌能丽不想说话。
“丽姐,不如我们同去建康散散心吧,那里可好玩了。有玄武湖、莫愁湖、秦淮河,有天下最好的乐师,有数不清的才子,可谓人才济济。同时也可顺便去看看我开设的酒楼和赌坊,而且爹娘也很想见见丽姐,如果鸿之哥、吉龙哥他们见到了丽姐,定会高兴死了!”凌通小心翼翼地轻声道,似乎害怕凌能丽又不高兴。
凌能丽并没有相责之意,只是轻轻吸了口微寒的凉气,想到那些身寄南朝的乡亲们和二叔及二婶,也微微有些心动,可是此刻她一点心情也没有,只是淡淡地道:“我还得将北台顶上所发生的事情去告诉他,一切等这件事情办完了之后再说吧。”
凌通想到要去高平找蔡风,心中一热,即使其师黄海没说,他也知道蔡风的武功深不可测,那是他在孩童时就崇拜的偶像,此刻依然没有改变,自然经常忆起与蔡风相聚的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他今生到目前为止最为开心的一段时间。
只是眨眼间,三年时间已过……
凌能丽心中知道,此去高平,也许只会更增痛苦,可是她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去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抑或是去看看那个狠心的蔡风。
蔡风仍爱着她,而且很深,凌能丽不是不知道,包括这一刻,她心中依然十分清楚地明白。但是她却无法用这种掩饰起来的情感当做一种实际的生活去对待,现实往往比感觉更残酷,她不知道此刻的蔡风是不是同样在痛苦,抑或正在春风得意。
此刻的蔡风正在沉思着,他早就已经定好了计划,剩下的唯有等待着这个计划去一步步地实现。可是他此刻仍在沉思,对着那棵仅存一片孤零零红叶的枫树沉思着,他就像是一个哲人,一个正在思索生命意义的哲人。
他不能忘记,那个极美的黄昏,那缓缓坠落的夕阳,还有那一张不敢让他正视的俏脸,以及满天的红叶飘飞。只不过,高平的深秋,似乎比那个日子冷了一些……是那个日子,让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凌能丽,也是在那个日子,他真正了解到她的内心世界。
“美丽的东西都似乎很寂寞,便像这西下的夕阳,一天之中或许只有这一刻是最美丽的,而这一刻真正能理解它的人又有几个?”蔡风低低地念着那个日子他说过的这一句话,同时想起了曾说过的另一句话:“美丽的东西能由内心去理解它的人绝对比用眼睛去欣赏它的人少得多,这或许便是世俗的悲哀。”想到这里,蔡风禁不住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也许,这真的是世俗的悲哀,唉……也许我还没有真正地完全了解她。”
一阵秋风吹过,那一片孤零零的红叶在树枝上摇曳了几下,终于还是坠落下来,蔡风禁不住心神一颤,心中涌起万千感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你此刻还好吗?可曾感受到秋天的凄寒?唉……”
“风郎,你有心事?”元叶媚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至,自后背抱住蔡风的腰,低声问道。
蔡风望了娇妻一眼,心中有些愧疚,闪烁其词地道:“是啊,天气凉了,也不知道爹和定芳他们可否安好?”
元叶媚痴痴注视着蔡风的眼睛,是那般认真和依恋。
蔡风竟似乎觉得被元叶媚看穿了心事,禁不住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风郎正在说谎,风郎并不是在想公公和表妹。”元叶媚有些心痛地柔声道。
蔡风心里一惊,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温声问道:“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呢?”
“风郎的眼睛告诉了我,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瑞平姐姐。最近,你每天都会对着这些枫叶发呆,还经常哀声叹气。因此,你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风郎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们说吗?我们已是你的妻子,就把你的心事让我们一起来分担吧!要知道,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你不快乐的话,我们只会在心中更难过,更痛苦。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你每天都显得很开心,可我却知道,风郎这一段日子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你可知道,我们好心痛,好心痛……”
“别说了。”蔡风心中一阵激动,更觉愧疚,伸手将元叶媚紧紧搂入怀中,爱怜无限地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元叶媚愣了一下,她清晰地感觉到蔡风那如潮般的爱意,但也觉察到蔡风心中的无奈,不由得有些惶惑地仰头柔声问道:“是因为我们才使你不快乐吗?”
蔡风摇了摇头,温柔地道:“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了,那怎么可能呢?”
“风郎,你变了,这不是以前的你!”元叶媚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地道。
蔡风身子一震,眸子之中暴出一团异彩。
元叶媚清晰地感觉到蔡风的那丝轻颤,不由惶恐地道:“风郎,我说错话了吗?”
蔡风轻柔地在元叶媚鼻尖上吻了一下,爱怜地道:“不,叶媚所说没错,是我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洒脱,变得有些古板了。不知叶媚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从前的我呢?”
元叶媚深情地望了蔡风一眼,认真而充满无限爱意地道:“无论风郎怎么变,我都喜欢。风郎永远都是世上最好的,只是叶媚更希望风郎能像从前一样快乐,一样洒脱,那样就不会被这些凡尘俗事所牵所绊。想做什么事情就放手去干,别人要说让他说去吧。我想,那样才更像风郎一些,我和瑞平姐姐永远都会支持你!”
蔡风心中大为感动,再亲了元叶媚一口,感激地道:“谢谢叶媚的理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元叶媚终于松了一口气,展颜妩媚无限地一笑,而此时蔡风已重重封住了她的两片樱唇,一个注满深情的吻,只让天地失色……
葛荣从凌能丽的口中得到北台顶的消息后,极为欣慰,他本来还在担心尔朱荣,可万万没想到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尔朱荣还有一个影子。那么尔朱荣的成功,其影子定然功不可没。但北台顶一战,其影子战死,如此一来,尔朱荣就没什么可怕了。此刻,他根本就不再有什么顾忌,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付洛阳的尔朱荣了。
北魏朝中已无大将,以葛家军兵将之众,御甲之利,几乎可以肯定战局的结果,葛荣从来都没有这一刻有如此必胜的信心。
此刻,北面已是外接胡邦,西面有太行相阻,东面只有不多的一股实力仍在反抗,可这些却不足为患,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南攻洛阳!
葛荣不再等待,他要南进,而且调集六成兵力准备南进!首先是困死各城,再率大军直逼洛阳!如果哪座城池敢出兵截其后路,那就只会最先遭到葛家军最为无情的攻击。
游四知道葛荣的心意已决,再也无法劝阻,其实,当他听到凌能丽说到北台顶发生的事情时,就知道葛荣会有非常行动,因为他太了解葛荣了。当然,葛荣的做法并没有错,每一步的推算都极为准确。
葛荣的做法绝不是盲目的,而是有着极为精密的计算。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因此他注定不能成为一个赌徒。
葛家军以宇文泰为前锋,兵出义井。蔡泰斗与高傲曹兵攻肥城,孤立邯郸,怀德和葛悠义两路联军,困死邯郸。何礼生和柳月青却负责剿灭东部靠海的官兵残余。游四留守冀州,葛存远驻兵井径,适时可以向西进攻,更防守山西官兵内涌。而薛三、裴二诸人则负责与北部的交易。葛家军中的将才的确极多,但这一次,葛荣却要亲自出兵,也是在葛明的怂恿之下,同时御驾亲征正合葛荣的心意。
葛荣亲自挂帅,高欢与葛明皆为马前之卒,声势极为浩大。单单葛荣这一支主战力量就达二十万兵士之众,足以起到压倒性的作用,再加上宇文泰的右翼先锋,及高傲曹与蔡泰斗这两支兵力,总兵力达到了三十余万,的确没有哪一座城池可以阻抗,简直如同以车轮碾蚂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