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剩下十来骑的马队,对蔡风像看一个魔神一般,策马相逃。蔡风将剑插入鞘中,以手甩出羽箭,准确无误地插入对方的脖子之上,只有三骑逃逸,蔡风一声冷笑,立刻抽出三支羽箭,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射了出去,三个不同的方向但却一样没能躲过蔡风要命的三箭。
那一队官兵也有数十人,只不过衣甲不整,神形狼狈一些,不过此刻似有吐气扬眉之感,一名仪态稍好、身上也有几处刀伤的汉子呼道:“自道停军!”
蔡风傲然应道:“斜月钩风,速攻营黄春风。”
“原来是速攻营的兄弟,小的陈跃,乃是小分队队长,隶属左旗别将属下。”那汉子恭敬地道。
“可有将军的消息?”蔡风沉声问道。
“将军在速攻营兄弟的护送下,向西撤去,小的便与将军冲散了,便只好向南冲,因为小的知道南面有密林。可以让敌人失去作用。”陈跃恭敬地应道。
蔡风脸色一变,因为他听到大批骑兵向这一方追来,而己方的官兵全被冲散,绝对无如此气势,不由得急忙道:“快,快入密林。”说着跃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解下几具尸体背上的箭筒,再跃上马背向密林中蹿去。
那些人知道蔡风话出必有因,再加上对那些义军都深感畏惧,哪里还说什么,向那密林疾驰而去。
身后的蹄声越来越响,那些人火把高举,显然是在搜索残余的官兵,不过此时蔡风诸人也已驰入密林,蔡风立刻跃下马背,呼道:“全都下马,小心了,这里有很多机关,跟我来。”
那些人一听,也只好跟着下马,不过密林之中太黑,众人根本看不见路,那本来燃烧的三堆火早已熄灭。
蔡风却迅速地找到了地下的尸体,这些人本是来放火的,身上自然带有引火之物。
果然很快便摸出了一些引火之物,交给身后的汉子道:“小心,不要随便燃火,小心这密林之中也有敌人,但每个人身上都拿好这引火照明之物。”说着点起了小木柴,又低声道,“迅速将这些人身上的钩索、弓箭、兵器及一些暗箭短弩带上,以防万一。”
那些官兵听蔡风如此一说,哪能不明白蔡风的意思,立刻很利落地在这些尸体上搜出这些东西,蔡风这才熄掉木棍低声道:“大家小心,跟在我身后,别走错位置。”
“希聿聿……”一阵马嘶从密林之外传了过来。
蔡风一惊,道:“快跟我来!”说着迅速向那断崖方向行去。
那些人也踩着蔡风的脚步,从树木之间穿行,却不敢点灯,虽然看不见,却也只能如此,幸亏蔡风黑夜能视物,对这密林也很清楚了解,才会轻而易举地穿过这些蔡风亲手布置的机关。
一阵马蹄之声像惊雷一般靠近这密林。
“我们必须从断崖爬上去,否则天明了,我们便无路可遁了。”蔡风沉声道。
“我们听你的吩咐。”陈跃诚恳地道。
“我们之中一共有多少人?”蔡风沉声问道。
“有四十多位兄弟。”陈跃惨然应道。
“好,留下十六位兄弟,同我一起阻击敌人,其它三十位兄弟分三批而下,先探清崖下是否有敌人的存在,再以暗号相传,但不要点火,小心四周有敌人埋伏,一切都要小心谨慎。”蔡风沉声吩咐道,同时解下一条绷带,将一些并不太对症的药末全部倒到胸前的伤口上,再用绷带紧紧地扎紧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陈跃很配合地立刻将这一队人分配好,才关切地问道:“黄公子的伤没事吧?”
“没事!”蔡风轻轻地咳了一声低应道,旋转头对那正准备爬下山崖的沉声道,“各位千万谨慎,先下去四处查看一下,第二组在第一组后面,发出信号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中敌人暗算。”
“我们明白。”
蔡风不再叮嘱,只是对身后的人道:“你们跟我来,陈跃负责指挥他们下崖和接应,以防任何突然之变故,你们十五人与我一起阻敌,只要对方谁点起火把便射谁,要让他们不敢亮火把,明白吗?”
“明白!”那十五人排成一排沉声应道。
“小心,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说着蔡风大步向回路行去。
树林外的马嘶之声不绝于耳,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敢贸然闯入密林,人说逢林莫入此刻又是深夜,谁知道密林之中有什么埋伏。虽然他们占着绝对的优势,可是谁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蔡风知道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却仍然不能不对这些作一个预防,不过他此时却是静静地坐于几株大树之间,爬上一根高大的横枝,努力地运气调息自己的呼吸,尽量使自己早一些恢复体力。今晚与破六韩拔陵相战的确是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而且又身受内伤,再被那些追兵追杀了这么久,每一刻都在垂死之中挣扎,精神上所受的压力比身体所承受的压力更重,又与追兵一阵狠杀,身上的两处伤口都痛得要命。不过幸亏小腹箭伤并不深,而胸口也只不过皮外伤,只是被破六韩拔陵震伤了内腑,这一阵疾奔,已经大大地恶化了,但这只是无可奈何的事,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好,更何况让破六韩拔陵这一次损失惨重,本应该是一件引以为骄傲的事情。
蔡风总觉得破六韩拔陵绝对不会放过他,原因可能是和他父亲有关,那便是破六韩拔陵提到他父亲之时的那种怨毒仇恨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与破六韩拔陵也绝对成了势不两立之势,绝对没有旋转的余地,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放过任何仇人的,就像他会给叔孙长虹颜色看一般。
体内便像是有盆沸水在翻腾一般,五脏六腑似有一阵绞痛,蔡风知道自己伤得不轻,破六韩拔陵的刀法虽然与“怒沧海”无异,但内劲的路子却有很大的差异,蔡风的“无相神功”正大纯和,可刚可柔,而破六韩拔陵的内功却是刚阳之极,给人的感觉是若火燃水煮一般的感觉,这使得蔡风感到大为惊诧,也难以理解,却不知破六韩拔陵的“怒沧海”刀招学自何处,以后定要问一下父亲。
夜渐渐静了下来,秋夜本来是很凉的,北方的秋夜更是如此。这般静静地待在树林之中,并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至少那些蚊子是比较难缠的,特别这密林之中草密林茂,更是蚊子出没之处,哪能够舒服。
良久,蔡风心中的那股难忍的躁动渐渐平息,但蔡风知道体内的伤并不是如此便容易好的,那股阳刚之劲并没有完全排出体外,只是以自己体内那正大温和的气劲中和而已。
“咕咕咕……”一阵夜猫子的啼鸣唤醒了蔡风,听到这一阵叫声,蔡风的心头稍安一些,因为这正是陈跃等人的暗号,崖下并没有埋伏,那便是说逃生有望了。这山崖之下或许是唯一的逃生希望,因为其他几面都在敌人的包围之下,便是乘马外冲,生的机会可能只是微乎其微,而这崖下若是没有伏兵的话,只要冲下断崖,向南行二十多里路便是桑干河,到了桑干河畔,蔡风便不会怕破六韩拔陵追骑了,大不了沿河到阳原。这里是破六韩拔陵义军无法抵达的地方,至少在阳高与天镇两镇未曾攻下之前,绝不敢对阳原用兵,否则三镇成三角之势夹击,便是破六韩拔陵的军队再厉害也会吃上大亏。这正是蔡风逃走的策略,且南面二三十里之处正是桑干河支流交汇处,这条支流源于北岳恒山脚下,蔡风与陶大夫一起学的水下功夫这样正好派上用场,而水部六镇的军队绝对不适应水战,在水边,这些骑兵全只能对蔡风干瞪眼而已。
“小心撤退!”蔡风低声道,同时身形也飘下树干。
敌人并没有敢闯入树林,谁也不知道树林中有何布置,他们自然不会贸然进入,所以蔡风很放心,只要天没亮,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向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