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伤黯然地反手抚摸着胡太后的俏脸,依然是那般嫩滑、温润。感激地道:“秀玲对我真好,让秀玲陪着我一起过那种粗茶淡饭的生活,可真让蔡伤心中不安呀!”
“只要能与伤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锦衣玉食有什么好?人只要心头舒坦、快活,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胡太后认真地道。
蔡伤依然极为苦涩地摇了摇头,道:“现实和理想完全是两回事,现实之中,一切都是那么实在,痛苦就是痛苦,艰难就是艰难,没有丝毫可以转变的余地!”
“伤哥是不相信秀玲了?”胡太后仰起俏脸,眼中露出让人心碎的凄迷之色。
“不,我相信秀玲,在这个世上若连秀玲也不能相信的话,大概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蔡伤肯定地道。
“那伤哥还有何顾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胡太后不依地问道。
蔡伤咬了咬牙,诚恳地道:“我只是想让秀玲三思,你真的要这样决定吗?你可知道这种决定,可能会拖累很多很多人,你想过吗?”
“我想过,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以为我都是在为那些血腥的战事而烦恼吗?不是!我这些日子只是在想,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到哪些人和事,但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我今日的决定,难道伤哥还不明白吗?”胡太后坚决地道,旋即又道,“这假太后保证不会有人识破,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敢去怀疑她,更没有人敢去验证。何况,她的举止、言谈都与我几乎无所分别,对我以前的事所知也不在少数,定不会出什么纰漏。朝中又有郑俨、徐纥诸人支撑,这些人也糊涂得可以,只懂得讨好拍马屁,这便减少了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两人更是我一手捧起来的,这一点我岂有不知之理?他们正是我预留的后路。只要我们过一段日子,便让假太后升天,一切将会变得神鬼不知了。”胡太后沉声道。
蔡伤心头一震,道:“那样可能会弄巧成拙。”
“伤哥怎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胡太后诧异地问道。
神池堡,朔州最大也是让人最敬畏的城堡,只因为神池堡正是秀容川尔朱家族的产业,更为尔朱家族一个重要的发展基地。
江湖之中,很少有人知道神池堡的内幕,便像是没有人知道尔朱家族到底有多大潜在实力一般,只因为尔朱家族的确有那种不让外人得知的实力。
神池堡今日似乎气氛要比往日好多了,那是因为尔朱荣今日竟亲临朔州。
尔朱荣亲临,并带来了朝中请求让尔朱荣出战的消息,这将会让尔朱家族在军中的地位更大幅度地上升,对尔朱家族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大好的一展身手之机,这自然会让尔朱家族的任何人都振奋不已。
金蛊神魔田新球等人行入大厅之时,尔朱荣已端坐于太师椅上,淡淡地品着茶。
这是一个武人,看上去如雄狮一般,高大威猛,坐在太师椅上,很自然地便成了这大厅之中的主要风景。
但让人心颤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气势,不用任何做作,不用任何表示,那种气势便深深地自他的体内散发出来,那是一种自然而恬静的内涵。
这位似粗野的武人,却有着极为优雅的品茶动作,是那般自然,那般悠闲,似乎是在赏花观月一般,深具诗情。
就在金蛊神魔田新球踏入大厅的那一刻,尔朱荣抬起了头,那双亮得不能再亮的眼睛,却没有逼人的光芒,反而是一种温柔得让人禁不住想亲近的感觉,这很不可思议,的确很不可思议,这几乎是两种极为矛盾的表达方式,但这却是事实。
金蛊神魔田新球的心头一惊,立刻变得无比恭敬,抱拳道:“见过大宗主!”
“田宗主有礼了,备茶!”尔朱荣立身而起,极为客气地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道。但他的目光却不是落在金蛊神魔田新球的身上,而是落在行于金蛊神魔田新球之后那始终冷漠如冰的绝情身上,眼神之中却多了一些无比的惊诧和讶异。
“还不快见过大宗主?”金蛊神魔田新球向绝情喝道。
绝情忙上前几步恭敬地道:“绝情叩见大宗主!”
尔朱荣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绝情的身边。
好突然,好突然!谁也没有见到他是怎样行过两丈距离的,甚至连一阵风也没有,或许他本身便已经在绝情的身边了。
金蛊神魔田新球来不及惊呼喝止,绝情已经出手了,因为尔朱荣先出手。
“砰……砰……”两下闷响,绝情的身子与尔朱荣的身子都未曾移动分毫,在所有的旁观者都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二人已经重重地交换了两招。
此刻,所有的旁观者都感觉到了那溢散出来的劲气,凌厉得竟将那附近的木椅全都绞成粉碎。
“咝……”尔朱荣的手指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射出一缕乳白色的朦胧之气,纵横交错成一张巨大的网。
绝情的双掌在空中虚斩,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却让那被织成的一张巨网全都被无形的气劲撕成粉碎,在抵达绝情身边之时,已经根本够不成任何威胁。
尔朱荣神色一变,一声低啸,十指齐出,无数乳白色的气柱便如交缠飞舞的狂蛇向绝情扑去。
绝情的神色也变得无比沉重,身形一错之时,便如幽灵一般倒射而出,在虚空之中再奇迹般地拔升而起,双手连搓,两道赤红的厉芒,竟自肉掌之上闪出,然后大厅之中的气温立刻陡升!
“不得无礼!”金蛊神魔田新球骇然惊呼道。
升入空中的绝情听此一呼,立刻再改方向疾冲而出,竟顶破瓦面,蹿了出去。
“咝……”无数声细响,尔朱荣指上的劲气竟将那坚硬的灰砖墙击出无数个小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