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栩爱玩,更喜欢舞枪弄棒,但拳脚功夫上多是写花架子,何况他这两年来身子虚弱,晏颂清本不至于死在他手里,可凤栩的招数实在令人难以预料,谁能想到一片碎瓷也能杀人?
而现在,凤栩不知什么时候又偷偷藏了片碎瓷。
若不是殷无峥意外挪了下枕头想给凤栩垫背靠着,还发现不了这下边藏着的碎瓷。
坐在榻上的凤栩神色依旧古井无波,任由殷无峥沉默注视,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又自顾自平卧在内侧,淡淡道:“一条退路而已,殷无峥,我也不是刀枪不入的。”
他的退路是什么已经不必明说。
殷无峥拿走了给凤栩防身用的匕首和弩箭,却阻止不了让凤栩求死的根源,他又能做什么呢?
凤栩听见殷无峥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后他便被拥入了温热的怀抱。
“还有两日。”殷无峥轻声说。
果然,凤栩僵硬了一瞬,没有作声。
还有两日,就是长醉欢第三次发作,凤栩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他不愿去想。
偏偏殷无峥又在这个时候提起,凤栩始终压抑着的焦灼开始蔓延,连喘息都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他翻过了身正对着殷无峥,又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缩着,凤栩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他在害怕。
而他唯一能依附的只有身旁的男人,凤栩颤抖地伸出手去攀上了殷无峥的肩,又将脸颊贴到他颈窝去,像是借此寻求庇护的弱小幼雀。
他好怕。
殷无峥只是沉默着将凤栩抱紧,一下一下地轻抚他伶仃细瘦的肩背,却又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被赋予无尽苦难的凤栩正躲在他的怀里想要求得安慰与保护,可偏偏凤栩所经受的苦难也有他亲手赠予的一部分,凤栩明知道,还是躲进了他的怀里。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殷无峥…”
凤栩轻轻地唤,他纵然竭力隐忍,但声音还是有着细微的轻颤。
“我在。”殷无峥应他。
短暂地沉默后,凤栩摸索着将唇印在了殷无峥的颈侧,他轻轻浅浅地吻着,呢喃道:“你很久没碰过我了。”
的确是很久了。
凤栩如今这个样子,殷无峥哪里还能想其他的呢,他只求凤栩能好好地活着,不必再受这些苦痛折磨。
但心上人有意撩拨,殷无峥尚且没从心疼中回神,便本能地被他撩出欲念来,于是匆忙低下头,将额心与凤栩相抵,阻止了他的吻。
“阿栩。”殷无峥神情复杂,“你…”
凤栩却不想听他说其他的,仰起脸便吻在了殷无峥的唇上,含糊的字音从彼此厮磨的吻中传出,他在唤殷无峥的名字。
凤栩已经要在等待长醉欢折磨的过程中发疯了。
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声音也带着哽咽,这是凤栩平时难得一见的脆弱,他的恐惧从骨子里向外蔓延,等待长醉欢发作的时间也变得难熬,他已经想不到还能怎么逃避。
殷无峥又何尝不明白,他将怀中不断蹭来贴去的凤栩环紧,同样温柔而耐心地回应了他的吻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