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安心在这里呆着,待将来尊……你爹爹忙完,我转告他,让他来看你。”
“姐姐不要骗我。”
“我保证。”
这才想起花玉楼,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她已出家,虽是带发修行却已心如止水再不踏入红尘半步。心下不禁愧疚起来,对于花玉楼落个这般境地,自己终究做了推波助澜的那一个。
告别了韩明月便飞向京城之外的静心庵。此处并不难找,正坐落在南山的半山腰,是附近最大的庵堂,香客云涌,顺着那袅袅弥漫的香火味也能一路寻来。
花玉楼已化名清尘。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踞在青灰色的帽子内,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闭目念着经文,容颜依旧出尘清美,只是多添了些思念留下的沧桑。
“玉楼姑娘……”
一朵轻轻唤她,她微微睁开眼,在香火萦绕之中望着一朵,淡淡地笑了,便又闭上眼更加专注地念起经文。
若无殇不能转危为安,而今她也没脸再出现在花玉楼眼前。一朵知道,花玉楼一颗为无殇悬着的心算放下了。静静地望着花玉楼专心诵经完毕,之后起身对她躬下身,唤一朵一声“施主”。一朵便知道,花玉楼出家之心已绝,即便规劝也不可能另她还俗。便一言不发地望着花玉楼倩影离去,之后与师太说了什么,师太又念念有词一阵,便招来小尼姑们一起诵经净手,竟是要为花玉楼剃发。
一朵想要阻止,见花玉楼笑得平和又安顺的样子,便又作罢。爱一个人不能相守痴等一生的痛苦可想而知有多么难熬,与其让花玉楼回到俗世为无殇痴盼一生孤苦终老,不如寻个归处,自此放下一切皈依佛门,或许有朝一日灵台大开,登得仙道拥有永生也说不定。
总觉得欠了花玉楼的,便也在静心庵住了下来,想要陪伴花玉楼几天。只是这期间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恍若陌生人一般,见面只是互相点头便擦肩而过了。有些话不用说,也不用问,说多了问多了,反倒徒增诸多烦恼而不能释怀。一切知道便好,不图个明白。就像花玉楼,知道无殇已安全便好,其余什么也不用问了,都不重要了。
静心庵里住着一位道士,说是在上山途中受了伤便借居于此养伤。那道士长得很俊气,与庵里几个样貌好的小尼姑也经常眉来眼去,不时装作无意地摸摸小手搂一搂小蛮腰。
一朵无意间撞见好几次,心里很是感慨,原来佛门圣地也不是一尘不染!啧啧啧,瞧瞧那些春心荡漾的小尼姑,又开始围着那个道士听他讲一些捉鬼降妖的故事了。
那些故事根本就是从书本上拔下来的,却被道士吹嘘成自己的伟大事迹。
一朵懒得听旁人吹牛皮,往往将他视作空气直接无视,如清风拂面直接走过。那道士似乎颇有些注目她,几次见面都斜斜抛来异样的目光。一朵被他瞧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估摸着这道士开了天眼,能看她真身?寻思要不要赶紧离开静心庵,以免夜长梦多惹麻烦。然而,还不待一朵脚底抹油,那道士已来主动找她了。
那道士拨开一众小尼姑,直接来到一朵面前,在一片香火缭绕的雾气中,眯着眼向一朵一点点靠近。
“你是什么人?”
“女……女女人。”一朵被他犀利如要将她看穿的目光,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看你是妖女!”道士指着一朵,肯定道。身后那帮小尼姑一个个低叫起来,拥在一起恐惧地躲在道士身后。
“你……你才是妖道!”一朵转身就溜,手臂被道士一把抓住。一朵正寻思要不要用法术打倒道士脱身,就听那道士说。
“若不是妖女,为何从不正眼瞧我!”他很自信地摸了摸好看的面皮,又上下打量一朵一眼,“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庵堂也不烧香礼佛只跟着清尘师傅脚前脚后,也不说话,莫不是有啥旁的心思!”
“我可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一朵狠狠踩了道士一脚。“而且我身边美男如云,你就如一粒沙般平常,有何资格让本姑娘正眼瞧你!若能拿出真本事,或许本姑娘赞一赞你是个好道士。”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静心庵外走。有这个道士在,简直污了一方圣土。
那道士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脚有点瘸,还不待说话,一个小尼姑引着一位老道士进入静心庵。这道士一见老道士,当即就安分老实地唤了一声。
“不染见过师傅。”
那老道士生得仙风道骨,一把雪白的山羊胡,背上背着一把套着黑色布袋的长剑。
一朵身子微微抖了抖,总觉得这老道士目光如刀,默默微低下头,从老道士身边走过出了庵门,就听那老道士对那叫不染的道士说。
“有人给为师传了一封密信,说京城有千年妖精现身。为师此次下山,便为捉妖而来。听说你受伤在此养伤,特来接你下山。”
言毕,老道士谢过静心庵的师太,便带着不染与一朵脚前脚后一并下山了。
一朵不知,那信中的千岁妖精指的正是她,也不知无殇也来到人界,正在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