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徐府,已经天色将明,宝珠带着人在徐府门口伸长了脖子望,等看到徐程青从马上下来时,立即就快步跑了过去。
徐程青看到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莫名有些怯,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才要解释,便听宝珠道:“你怎么不带我去,就你这小身板,万一出事了,谁保护你?”
后面跟来的侍卫们默默低下头忍住笑。
徐程青略有些尴尬:“我能自保……”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下次出去,带上我一起。”宝珠说罢,才咬着唇娇嗔看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一夜未睡,就担心你出事。”
刚好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朦胧的晨光下,徐程青看到宝珠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温柔的好似邻家姑娘。
他心里那份怯意少了些,只笑道:“你到底是女儿家,这些打打杀杀的……”
“草原上我杀羊宰牛都不在话下,这点打打杀杀算什么!”宝珠立即道,就怕徐程青嫌弃了她去,等说完,才发现徐程青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徐程青看她忽然这样低落,还有些不适应了,忙安慰道:“也不是……”
“真的吗?我就知道,程青,走,我让人给你烤了我们草原最美味的羊肉!”说完,一把抓着他就把他给拎进去了。
徐程青哑然,不过看她这样咋咋呼呼的样子,昨夜那股沉重倒是消了不少。
等吃了她特意准备的草原风早膳后,便很快上朝去了。
赵怀琰此时还在后宫。
林锦婳一夜未眠,等给葡萄重新扎针微药后,才在屋外廊下坐了一晚上,看着黑夜慢慢变亮,看着雾水落在花瓣上成为露珠。
“京城势力,已经拔除三处,其他的很快也会揪出来。”赵怀琰道。
林锦婳依靠在他身侧,浅浅笑:“总算是能安宁一段时日了。”长孙玄隐已经活不久了,就算最后辛夷能逃脱,没有长孙玄隐在,她也已经成不了大器。
赵怀琰侧首看着她眼底未曾散去的担忧,才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道:“婳儿,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会吗?”
“会。”赵怀琰看着她温柔的眉眼,看着她眼底藏起来的慌乱和期待,轻笑:“只要你在,我会让一切变得更好。”
林锦婳看着他微深的眼眸,感觉到里面浓浓的爱意,笑开,转身将他抱住,闷闷笑道:“我相信。”
赵怀琰薄唇微扬,只要她喜欢,他会倾尽一切来实现她所想。
他不知道也不管别人活一辈子要追求什么,他只要她的婳儿能开心,他便足矣。
京城外,某处。
阿奴瞧见又开始吐血的长孙玄隐,担心道:“你还能撑几日?”
“还长着。”长孙玄隐笑笑,在苦莲端来的银盆里洗了手,又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才抬眼看她:“让你办的事……”
“放心,已经救下了,也得亏她的心脏跟旁人不一样,竟是长在相反的方向,否则就是林麓之那一箭,她必死无疑。”阿奴说完,想起那日看到的场景,不禁唏嘘,还好自己没什么亲人,否则真叫人伤心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苦莲正替长孙玄隐收拾好东西,一转头,看着她扬起的长长的脖子,居然有一个明显的……喉结?
他傻住,略慌张的看了看长孙玄隐,以为这个阿奴是假的,可长孙玄隐只是淡淡笑笑:“她本就是男儿。”
苦莲更加凌乱了,阿奴看起来,也就是个英气美貌些的女人而已啊,怎么就变成男人了?
阿奴见他竟然发现了,还眨眨眼:“怎么,是我最近变声变得太厉害了?”
苦莲风中凌乱。
阿奴笑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扑,还抓着他的手揉了揉,笑道:“这下信了?”
苦莲一张脸顿时红了个透,端着盆子便快步跑下去了。
“这么小就知道害羞了。”阿奴眉梢微挑,转过头看着长孙玄隐,道:“你要是死了,留下这么个拖油瓶给我,能有什么用。”
“你欠我一命,就当是还给他。”长孙玄隐浅浅笑罢,起了身来。
不过他似乎更瘦了,穿上墨色的长衫后,衣襟内都仿佛空的,风一吹来,阿奴都以为他此刻就要羽化成仙了去。
阿奴跟在他身后,道:“你要去见辛夷?”
“嗯。”
“还见她做什么,她约莫巴不得你死呢。”阿奴不解。
长孙玄隐笑笑,未曾与她解释什么,直接提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