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七。惊蛰时分。大部队分散绕开了大凉的重重关卡。抵达京都。
一场小雨。青森替樊华撑着油纸伞。站在镇国将军府门前。那赤色的大门紧闭。樊华眯着桃眼。怒火中烧。
他敢保证。他这辈子做得最沒脑子的事情。就是将樊城给丢在了京都。
“啪啪啪。”樊华夹带着怒火。拍着将军府的门。
琅这个混蛋。竟然在关键时刻胳膊肘向外拐。听闻他到了梨谷。立马就将樊城给带回了京都。带回京都他就不说什么。还带來将军府。他是嫌弃这老太太虐不死他的心肝宝贝儿。。
“吱呀。。”大门打开了。是一个面生的下人。
那下人端详着來人的模样。欲要关门去禀报。却被樊华一个跻身进到门内。
“公子。公子。将军府不得擅闯啊。”那下人瘦瘦弱弱的。欲要拦下樊华。却被樊华揪着衣襟丢到一侧。
院内听到了动静。來人了。樊华还以为是谁。这不是老熟人。柳如梅么。
“柳姨娘。许久不见。别來无恙。”樊华捋了捋自己高高束起的金丝。笑面如花。可那身上散发出來的恶气似要将人生吞了。
柳如梅站在他的跟前。笑得可灿烂了。她手执绢扇。顿首行礼。也不算忘本。
“齐郡王亲临寒舍。不知有何事。家中老母身体抱恙。已躺病床一月有余。夫君且在外边征战四方。唯有我这见不得人的内人招待郡王了。”柳如梅对他道。也是说明了老太太的情况。
她知道为何而來。这番话。不过是客套的。自她晓得老太太将樊城给带回來。她就猜到会有今日。不过也是不巧得很。老太太一个月前就一病不起了。直到现在。如今这偌大的将军府。都已是她打理了。
“怎么说。都是郡主。晚辈自当前去拜会。还请姨娘引路。”青森看着樊华那一脸奸诈。知晓他待会那话。肯定说得不大好听了。
柳如梅带着他左拐右拐的去到了老太太那。是个幽静的地方。除了几名下人。就再无人进出了。
樊华迈进那小院。能嗅到一股药味。柳如梅沒说假话。他现在是被老太太气得想将那世界最恶毒的话给说出來了。却在心里忍着。只得悄悄的幸灾乐祸。真是坏事干多遭天谴。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出來打水。看见柳如梅领着两名高挑俊逸的男子走进來。不由的警觉起來。她将铜盆放在井边。一路小跑回去。
“郡主。郡主。樊华回來了。”老嬷嬷跪在老太太的床前道。
也不等老太太回答。双耳就听闻那叩门声。一声一声的。就好似阎罗殿里出來的般。
“齐郡王樊华。前來拜会。”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听到这声音。真是他。他竟然还敢回來。他就不怕李宏赐死他么。她想着。挣扎着起身。叫那老嬷嬷带樊华进來。
当樊华站在她面前时。心中情感颇为复杂。她见的人多。经历的事也多。他看着像樊璎。像梅妃。却更像除去了许多恶的李贤。
执扇的姿态。看人的眼神。。。。。。唉。。。。。。她早就该知道会这样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你回來了啊。”老太太半躺在软榻上。房间昏暗。但隐约能看到出她不大精神。说话也是恹恹的。
老太太给嬷嬷一个眼色。叫她退下去了。老嬷嬷虽不放心她。可也奈何不得。樊华见此。也叫青森给退下了。他们两人独自在。话比较好说。一些好听的难听的能一股脑说出來。
“我回來了呀。你对樊城一事。有何要说的。”
“呵。。。。。。说什么呢。不必多说。我一个花甲之人。看看我的外孙。难道还要跋山涉水的。”
樊华听了这话。一把凑到她跟前。面贴着她的面。狰狞如鬼刹。“你这叫看看。。若是我回不來。你莫不是想给他改了姓慕。。”
“姓慕怎么了。姓慕那是他的福分。”老太太也同他负气说道。
这话说得。。。。。。樊华被气得红了眼。一说手如枯骨般想要挣扎着去掐老太太的颈。他想着今日就给老太太一个结果算了。反正都是一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
可转头一想。李贤不在。影卫不在。如今这大凉他无了依靠。再也不能造次了。只得悻悻的收了手。
“老不死的。算你走运。我且问你。我娘与先帝。是何关系。”他坐在榻边怒视着老太太。可心中却已想着老太太的死法。凌迟实在太轻松了。他要将她一身的骨肉分离。骨头拿去喂狗。血肉拿去喂猪。这样挫骨扬灰才能解他心头的气。
可老太太听到他这问題。忽然就沒那么得意了。她愣了好半天。花白的眉凑在一起。似是不想多说了。
樊华见她似乎不想多数。又拿出杀手锏。道:“不瞒你说。我途经大凉军营。你的好儿子。已重病不起了。也不知我走后有沒有恢复过來。你们两母子。莫不是想黄泉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