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忠诚见二人已结下梁子。便要拉开。道:“日后齐郡王便是将兵长史。跟随在老夫身后。今日。若是无事。便且这样罢。”
既然慕忠诚已这么开口。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各自散了去。樊华方从营帐里出來。青森迎上來。
他道:“住处已安排妥当了。小豆也住下了。方才进去他们未刁难少主罢。”
樊华冷笑一声。故意朝着镇远离去的方向大声道:“能刁难住本王的人。还在娘胎里呢。”
镇远尚未走远。听到他这话。微微转过头來。冷哼一声。阔袖一甩。气呼呼的走了。日后相较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孩儿斗不过他。可他一个老头子还是能玩上一阵子的。
樊华到了住处。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袍。衣角绣有满月之景。长发慵懒的乱扎起。搬來自己的月琴。唱上一曲。
日落西山。漫天的彩霞乱飞。苍穹白云如被神明点了一把烈火。烧红了半边的天。一名身披戎装。手执精雕长剑的独眼将领行至樊华的营帐前。耳闻那婉转歌声。要说他不是樊璎之子。怕许多人都不信罢。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唱到此处。歌声戛然而止。账内传來一声叹息。所有将士都不约的看向那樊华的营帐。也不知这歌儿为何而停。他们身在军中。已有多年未听得如此曼妙之音。着实可惜。。。。。。
独眼将士站在樊华的营帐前。还未开口。便听到里边那神秘莫测的郡王道:“都尉在外听了许久。为何不肯进着营帐中來。与吾相见。”
帐帘忽然被拉开。一名穿着青衣的俊朗男子将他往里边邀。账内点了檀香。不大光亮。传说的齐郡王正端坐在高坐上看着來人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郡王。”
“嘘。。。。。。”青森打断他。叫他莫要打扰了樊华。直到一首《长恨歌》唱罢。樊华才缓缓起身行至将士跟前。
“你是陆嘉。”樊华在他周遭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遍。
“回郡王。末将陆嘉无误。”
“嗯。。。。。。”
沒错。他面前这个独眼的男人。就是小豆的亲爹。陆嘉。也是这军中统兵千人的三骑都尉。只可惜。。。。。。南征北战多年。瞎了一只眼。
樊华邀他坐下。觉得房里开始变得更暗了。便叫青森点了许多的灯。那桃眼美艳映入了陆嘉的眼中。
“末将听闻。。。。。。小豆。。。。。。”话说至此。面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眼眶一红。话语哽咽。
樊华客气的给他倒了杯水顺顺气。毕竟多年不见。这种情绪是正常的。“小豆是个好孩子。吃了不少苦。此番我将他带來。便是叫都尉好好照顾他。”
“唉。。。。。。。”陆嘉长叹一声。摇摇头。“小豆的苦。都是因为末将无用啊。也负了他娘亲对我一片痴心。”
“呀哈哈哈~”账外转來一阵稚嫩的笑声。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这军中怕还沒几个女人进來过。能这么大胆四处行走的。怕只有一人了罢。
慕红绫将门帘一掀。看见樊华与一名独眼的男子正看着她与小豆。不想。这肯定是青森说过的那个人。方才青森将小豆托付于她。把事情都给说了一遍。她才答应带着小豆暂时回避。
“陆嘉。”慕红绫显然认得此人。小豆看着那男人头发散乱。皮肤晒得比古铜还要更黑。眼睛还是独眼的。不禁的躲到了慕红绫的身后去。
“末将见过县主。。。。。。”他同慕红绫行了礼。可眼睛还是停留在了她身后的那个孩子身上。他神色胆怯。眉头皱起。想來是不大喜欢自己了罢。。。。。。
陆嘉也不勉强他与自己相认。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自己的亲生骨肉。怕是做梦都未梦到的。
慕红绫是个识趣的人。将小豆一推。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这些事。她沒有多少资格去说。倒不若让父子两好好相处一番才是。
“小豆。过來。。。。。。”樊华轻唤一声。小豆走到樊华身边。他将小豆抱到腿上。给了他一块糕点。“这是你爹。。。。。。你不喊一声爹。”
小豆握着手中的糕点。小眼直勾勾的盯着陆嘉。怕是怯场了。愣是好半天都沒叫。陆嘉不勉强。只是叹了一声气。自己做出这种事。不叫也是正常的。他想是这样。才能宽慰自己了。
就这样僵持了半天。陆嘉也不想耗下去了。想要小豆喊他一声爹。怕是要过些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