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手捏了一把鱼料,缓缓的在池面上松开,池中的锦鲤便在男子的面前噗通个不停。他坐在亭子里唉声叹气,这几日前门后门被人堵得水泄不漏,自己已有几日足不出户了。
鹿化从门口进来,手中抱着几个大礼盒,表情看着幸福洋溢,他一路带着礼盒蹦蹦跳跳高歌一路到大厅。樊华看了更是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放了消息,竟然说是神仙下凡。
门前聚集的闲人,有学医的,有信男信女,还有炼药的道士,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为了进来见上他一面,送了不少礼,本想回绝掉,可是鹿化说不拿白不拿,接过全收了礼,不过人照样不让进。
厅里的礼是越堆越多,鹿化跟小财迷似的,看着总是流口水。前一段好像偷煮了老人参被青森发现了,所以最近勤奋得很,端茶倒水一呼即应。
方才宫里的传话公公又来了,金灿灿的圣旨就摆在厅里,被封了经略使从事。而慕红绫被李宏封了经略使,也就是自己就是给慕红绫打下手的。
经略使是专门布置边塞防御的关差,不过是是临时性的,只要事情一过,便会撤职,也就是说慕红绫并不是铁饭碗,自己更不足以沾沾自喜。再说了,经略使从事不止他一人,两个从事,韦曜便是另一个。
四品经略使,但是李宏并未准许慕红绫上朝,经略使从事根本就毫无品阶。从此事看,李宏之举,不过是为了减少三房冲突的制衡之举,封了慕红绫,却不准许上朝,可见他似乎并不是真的要给慕红绫一个女子参政。
说是经略使,可是慕红绫管的可不止边防要事,连带敌国军情与抗衡之策都要一一过手,管得可谓是很宽很宽了。不过军事上大部分也都是慕家在掌管,李贤在军中根本毫无地位,凌升倒是乖巧一些,还有个把亲信。
自己也是重新落回了慕家这个虎穴,那老太太对自己的敌意可谓日渐增长。此事他前几日也预料到了,从琅跪在他身前开始。。。。。。
前几日,李贤为了此事,再次劫持了慕樊辰。慕家还损失几名府兵,在外的名声又被李贤搅得一团浑水。按照琅的说法,应该是李贤劫持了慕樊辰后,要挟慕红绫采用他,不过慕红绫似乎很是顽强,不想妥协。
两人僵持不下,李贤打算杀之而后快,此时琅为了救他二人性命,不惜拉下脸面来求樊华。
“樊公子。。。。。。我知道我毫无身份,也毫无资格让你为我跑这一趟,可是校尉和县主。。。。。。毕竟是你的亲人。”琅跪在地上一身黑衣上到处是灰,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腿上的布。
樊华瞥了一眼,冷笑一声,“我已经不是慕家的人了,没有那个义务去救他们,再说了,他们死了管我什么事,不过就是这尘世少了两粒沙子罢。”
“可。。。。。。”
他坐在亭子里,金发被阳光照得金光粼粼,樊华抚着手中的牡丹羊脂玉,漠然道:“你知道人为什么怕死吗?”
琅摇摇头。
“因为他们害怕他们死后,世间忘却了他们,他们害怕死后他们静止在黄土里,可凡世依旧,不会因为他们而改变。”
“公子想说什么?”琅不解,他只是粗人一个,识字什么的也不太会,也就是校尉得闲教了一会。识字尚且还难,何况这大道理。
“我就是想告诉你,世间万物都有定数,他们何时死,因何死都注定好了的,即便我现在救他们,他们倘若注定死在李贤手里,他们不过是多活几日,又有何分别?”樊华从怀里掏出一把犀角梳,懒懒的倚在围栏上,优哉游哉的理着自己的发丝。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樊。。。。。。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当真如此心狠?”琅的拳头越握越紧。
“也不是这样,只是本公子没看见有什么好处可以捞,若是从李贤手中抢人,他跟我翻脸怎么办,岂不得不偿失?”樊华话里话外都给了琅暗示,就是不知道这块木头能不能开窍了。
可好在琅还不是蠢得无可救药,问到面前的狐狸:“你想要什么。”
“你。。。。。。”樊华顿下手中的活,从袖中掏出一块纸片,两指一夹一发力,纸片宛如刀片般朝着琅削去。
琅从靴子边上拔出匕首,匕首在空中旋了一周,他将匕首狠狠的刺在地上,纸片的一角被匕首刺穿定在了地面上,纸片也铺展在他面前。
“只要你肯画押,我便会去救他们,只不过你要舍弃旧主,从此命由我说。”樊华觉得这交易是很划得来的,一条命换两个人,而且他也不过是个护卫罢了,这命怎么说也是慕红绫和慕樊辰值钱。
所谓无奸不商,兵不厌诈嘛。。。。。。樊华桃眼射出一道精光。
“好,我答应。”琅闭上眼,拔出匕首,朝着自己的手指上就要来的一刀的时候,一颗小石子将匕首弹开了。